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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客英魂》一部云天义客的壮丽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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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齐主狂生
 楼主| 发表于 2011-9-27 14:24:2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第四回:

嗟食无受神自安         
谋财起异心胆寒

    主仆二人,一路上晓行夜宿,不敢有丝毫的滞留。这一日,不觉已然进入江西地界。此地的荒凉景色,令人感叹。荒芜的田间,杂草丛生。偶有几间低矮的茅屋,早已看不到半点人烟的迹象。张掌柜不禁摇头暗叹,国之不振,民何有家。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不多时,便有两匹白马从身边掠过。马上的两个大汉,有意无意地向主仆二人瞟了一眼,然后催马而去。张掌柜虽少走江湖,但也能辨出,此二人绝非良善之辈,心中也就多了几分提防。
    主仆二人又走了四五里,遇见路边有个茶棚,张掌柜便笑着说道:“时间比咱俩好像走得快些,又到该吃午饭的时间了。”说完,跳下了驴背。顿时觉着四肢僵麻,全身就像散架一般。好在经过多天的磨练,不再有最初几日的痛苦之感。
    一个中年妇人从屋里迎了出来,把二人让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二人要了些包子及两盘青菜,就着茶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张掌柜一生经营酒楼,对吃的方面,应该算是高手。可这会吃着皮粗馅淡的包子,简直比自家那水晶八珍包还香。田福吃了几口,猛地想起什么,放下筷子,站起身道:“我先去喂上牲口,省得它们路上到处啃青。”说完,转身而去。
    张掌柜一边吃着,一边盘算着后面的路程。正想得入神,突然一只小手,从桌子下面伸向那盘包子。由于张掌柜精力过于集中,竟被弄得赫然一惊。不自觉地起身退了几步,然后大声说道:“是谁在那胡闹?”可定睛看时,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一脸惶恐地蜷在桌子下面。两只脏兮兮的小手中,正紧紧地抓着两个包子。
    正在这时,从屋里窜出一个后生,气势汹汹地扑向桌子下面的那个孩子。那孩子见状,忙从桌底钻出。由于慌不择路,脚下被凳子绊了一下,一头摔倒在地。额角之处,顿时被磕得血水直流。还没等他爬起,后生已然赶到。在他腚上踢了两下说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等长大了,还能了得?今天让我来好好教训你一下。”
    当张掌柜回过味时,已经不太当成回事。一见孩子受伤,心里不觉一疼。这会见后生又要动粗,忙上前止住。他将孩子扶起,并领到自己桌前坐下。取出手帕,替孩子将伤口包好,然后柔声细语地说道:“都怪我,没弄清怎么回事,结果害得小兄弟这般模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俄坏了吧?来!先吃点东西。”
    说来也怪,孩子自从受伤以后,眼里的畏惧之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则是一种冷漠和不屈。他对张掌柜的话语,丝毫没有反应。张掌柜以为他是吓坏了,又让了一遍之后,索性用筷子夹起一块兔肉,递到他嘴边道:“小兄弟,别怕,吃吧,如果不够,我再去买。”
    孩子看了看伸在嘴边的兔肉,不自觉地咽了两下口水。当他确定张掌柜的态度出自真诚时,这才腾出右手,弯腰从桌子下面,拾起了一只缺边的瓷碗,八成是他适才丢落的。见他把碗放在桌上,从茶壶里倒了半碗茶水。站起身来,一手端起破碗,一手抓着那两个包子,转身离去。
    孩子的举动,让人有些费解。适才不是饿到极点,他也不会去偷拿包子。这会面对桌上的食物,竟然丝毫无动于衷。就见那个孩子,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面,放下手里的碗和包子。弯腰将一个睡在破席上的老者,努力地扶得坐了起来。看那老者,好像仍是处在昏迷之中。孩子不得不用自己那单薄的身体,将老者撑住。端起碗来,先给给老者喂了两口。把碗放下之后,抓起一个包子,掰一小块,放入老者嘴中。由于老者处于昏迷,却不知嚼咽。无奈,孩子只好在自己嘴里嚼烂之后,再放入老者口中,用水帮他喂下。就这样,边嚼边喂,一等老者能有反应,孩子已是满头的虚汗。
    就在孩子将最后一块嚼烂的包子,准备拿出喂老者时,老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孩子晃了几晃,不得不又让老者躺了下去。就在这番忙乱之中,孩子嘴里的食物,竟然不知不觉地咽了下去。一等孩子觉察,先是一愣,随后一种莫名的神情,便浮现在脸上。沉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将手指伸进了嘴里,几经触弄,硬是将咽下的东西呕了出来。见他明亮的眼中虽然满是泪水,但却丝毫掩饰不住欣喜之色。
    在场之人,都不理解孩子的举动。然而张掌柜却看得明明白白。而且还为孩子的举动,深深感到震动。因为他太了解这个孩子的心性了,当下不觉鼻子一酸,叹然而落下泪来。
张掌柜擦了一下不知不觉流出的泪水,端起桌上的食物走了过去。来在近前,蹲下身去,将食物放在孩子的面前道:“有志不在年高,小兄弟着实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过,人与人的真诚交往,不能视为嗟来之食。一切不顺,只是暂时。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不要一味为难自己。先吃些东西,不够的话,那边还有。”
    田福也拎着茶壶过来,重新给他倒了一碗茶水,放下壶说道:“我家老爷说的没错,人是铁,饭是钢。饿了很久,不吃饭可不行。”
    少年对二人的盛情,丝毫不为所动,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冷漠。老者经过了剧烈咳嗽之后,慢慢地醒了过来。当看到少年脸上的血迹时,惊得猛地坐了起来。一把抓过孩子的手,焦急地问道:“峰儿,你这是怎么了?”一等他看到那块吐出的包子,再咂摸了一下嘴里的滋味,似乎明白了什么,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
少年将那块包子,重又放在老者的嘴里,然后平淡地说道:“别去乱想,包子是这两位大爷给的,头是不小心摔的,不是一回事。”老者这才转向张掌柜二人,一个劲地道谢。
张掌柜则道:“出外之人,谁能保证自己不遇难事。相互关照,人之常情,你还是先与令郎一起吃点东西吧。”
“令郎?”老者愣愣地看了张掌柜一眼,若有所悟地苦笑了一下道:“我想先生是弄错了。”
少年没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他道:“刚醒过来,还是留点劲吃饭吧,省得辜负了两位大爷的好心。”语气中,竟有一种指令似的。这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
    面对着眼前的食物,老少二人相互让了半天,谁也没有再动。急得田福冲着少年埋怨道:“你这位小哥也真是的,你都饿成什么样了。你不吃,他忍心吃吗?又不是东西不够,还在这让个不停,你陪着他赶快吃吧。”
    张掌柜早已看出端倪,这个孩子,人虽小,但心性及志向,却不入凡流。不是为了救眼前这个老者,绝不会有先前的举为。被人发现之后,他心里自觉蒙上了一种奇耻之辱。所以这会无论如何相劝,丝毫不为所动。张掌柜想了一下之后,这才对孩子和蔼地说道:“小兄弟,你我虽萍水相逢,但从你的身上,我却看到了一种可贵的品性。不过,你对这个世界看到太狭隘了。人与人之间,不全是虚伪及奸诈,仍然还有真诚的存在。人们患难之中的相互扶持,是出于人类自身的本性。这里面丝毫不存在‘怜悯’、‘施舍’的成分。气节,虽然是做人的根本。但不能偏谬的认为,所有真诚友善的援手,都含有‘怜悯’的成分。此时此刻,我俩若是处境换一下的话,相信小兄弟也会加以援手的。我这些话,说的不一定全对,但却句句由衷。希望小兄弟权衡一下,还是保重自身要紧。”
    这番话,明显起了作用。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得和缓下来。眼中的冷意,也逐渐地消退。沉了片刻之后,便大大方方地说道:“先生言重了,落魄之人,人见人弃。难得先生古道热肠,既是这样,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便与老者一起吃了起来。
    张掌柜一见,甚是欣慰。这孩子年龄虽小,可谈吐及神情之中,无不透露出一种高雅之气。这二人,肯定是有着深厚背景。究竟何以至此,无从所知。
    最为兴奋的,还是那个老者。见他眼含热泪,不住地向张掌柜谢道:“多谢先生高义,让我感动的,不仅仅是你的饭,而是您的话。当今世上,若多些先生这种贤德之士,这世界上,也不就会变得这般险恶。”
    张掌柜也颇为感慨地说道:“今日受益最大的,应该是我。曾闻齐有寒士,不受嗟食,坐地而亡。总认为那是古人劝世之作,不想今日,竟在一个孩子身上再现出来。由此可见,这位小兄弟,称得上是我的醒世师表。”说到这,不禁又想起了霍源盛。是啊,在这个世上,仍有不少豪情之士,正用自己的生命及豪情,延续着人间的这份真诚。
    少年及老者,暗暗地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吃过东西之后,二人精神明显好了起来。歇了一会之后,两人收起破席等物,起身向张掌柜主仆告辞之后,便要转身离去。
当张掌柜得知二人要去江州时,便提出结伴同行。这样一来,对二人多少也有所照应,却被老者婉言推拒了。张掌柜也再没多说什么,他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强自放入老者的破褡裢之中。叹然说道:“同在异乡,有心无力,这十两银子,仅做茶饭之资。一路上,望多多保重。”
    老者始终是眼含热泪,却没再说话。因为他怕一言不当,反令张掌柜尴尬。所以只是冲着张掌柜深深行了一礼,然后与少年转身而去。可没走多远,就见少年给老者说了几句什么,重又来在张掌柜目前。
    张掌柜忙笑着说道:“小兄弟,还有什么事吗?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就是。”
    少年默默地看了张掌柜好长一段时间,这才喃喃地说道:“先生,能不能把你的驴借我一用,我想……。”下面的话,好像又收了回去。
    张掌柜适才邀二人同行,就是考虑到老者身体虚弱,打算分出一头毛驴让老者乘用。这会听少年一提,顿也没顿,便吩咐田福把驴牵来。功夫不大,田福便回来了。把缰绳递向少年时,少年却神情尴尬地看着田福,竟然没接缰绳。张掌柜先是一愣,仔细看时,便明白过来。当下橫了田福一眼道:“把我那头牵来,适才没听明白不成?这点事都办不好,还不去换。”
    田福白了少年一眼,嘴里嘟哝道:“你这小哥也真是的,两头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哪一头不一样?”说起这两头毛驴,确实都是精挑细选出的。只是田福这头走路颠得厉害一点,田福怕主人吃不消,所以才将这头牵来。
 楼主| 发表于 2011-9-27 14:27: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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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7 14:31:13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张掌柜见田福站着没动,便沉下脸道:“多嘴!让你去牵,哪来这多罗嗦?”田福只得把另一头毛驴换回。张掌柜一把夺过缰绳,亲自交在少年手里,并嘱咐道:“小兄弟,牵住了。这头毛驴很听话的,尽量别去打它,相信会与你处好的。”
    少年接过缰绳,眼中闪过一种奇异的光芒。就见他,将一直紧握的右手,毅然地伸在张掌柜的面前,神情郑重地说道:“先生,留个纪念吧。”
    张掌柜接在手里,见是一枚雕着许多怪字花纹的小铁牌。虽然做工精美,但却看不出有何珍贵之处。他只当孩子的一片心意,所以便欣然收了下来。他哪里知道,此刻在他手中的这枚铁牌,乃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件圣物。只要有它,主仆二人,可以畅行于西南各省之间。
    那孩子见张掌柜接受了令符,脸上头一次现出慰心的笑容。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牵着毛驴,快步向老者而去。
    田福待少年走远之后,不觉埋怨道:“老爷,你心也太善了。我们今后的路还很长,这种事不会太少。要都像今天这样,恐怕不等到地方,我们也成乞丐了。”
    张掌柜语气和缓地说道:“福儿啊,话虽如此,但也要酌情而定。济困扶危,人之本性。何况这等贤德之士,岂可坐视不理?不是考虑到自身的事情,出手也不会这般寒酸。总之,人活一世,不能为自己想的太多。因为那样的话,生命的价值,将会大打折扣。这些事情,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田福何尝不了解主人的心性,听了这番话后,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暖烘烘的。庆幸自己福分不浅,遇见这样一位宽襟仁厚的主人。
    就在二人刚刚往回走时,一阵清脆的蹄声,传了过来。回头看时,不觉一愣。就见那头送给那个孩子的毛驴,正快步轻颠地向这边跑来。顺着来的方向一看,见那孩子,正站在路中间,向主仆挥了挥手之后,转身便与老者向西而去。
    田福上前扯住丝缰,心里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地念叨着“真怪!世上还有这种花子,给饭不要,要驴又给送回来,真是太奇怪了。”
    “怪你个头,没口德的奴才,总拿自己的心态,去琢磨别人。办起事来,小小器器,猥猥琐琐,也不怕别人笑话。”张掌柜虽然这样说,可他也觉着此事有些蹊跷。少年连一饭尚且不肯接受,借驴恐怕不仅仅是试探自己,可能还有别的隐意。他猜得虽然没错,但却没注意到,毛驴头上的那绺红缨穗,此时已被老者打成蝴蝶扣。
    主仆回到茶棚时,已经聚了很多客人。他们围坐桌边,吃喝之余,谈兴正浓。张掌柜本想收拾赶路,却听有人提起“古贤十八家”及青莲山,便又坐了下来。就听一个声音说道:“那个场面,惨不忍睹。青莲山虽被剿灭,江东的豪杰,也大伤元气。仅此一战,双方死伤人数,不下几百号之多。”
    这时有人问道:“陆兄,云星罗夫妇,身手也算了得。‘古贤十八家’,不过是些看家护院的手段,何以会如此轻易得手,其中是不是有些古怪?”
    姓陆的汉子则道:“此番进剿青莲山,十八家广邀豪杰,连远在潇湘的‘四武君子’也来助阵。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云星罗的夫人重伤在身。单凭一个云星罗,武功再高,也难与群雄相抗。山寨攻破时,云星罗还在拼死抵抗。可战到后来,他已经不抱幻想。最终无奈,只得抱着重伤未愈的妻子,上了后山的断崖。留下了一句‘昔日霸王别姬而去,今我云星罗却能与妻携手共赴黄泉,无损我一世丈夫之名。’然后,夫妻双双跳下山崖。”说完之后,长长叹息一声,似为云氏夫妇心有不甘。
    张掌柜听到此处,心中不觉一轻。上苍开眼,霍义兄的亡灵,也得以安于泉下。由于他贪赶路程,不敢多留,所以也就没有再听下去。二人清完帐后,便继续赶路。一直行到黄昏时分,在离饶州不远的一个小镇之上,住进了那家“吉通客栈”。吃过饭后,主仆二人便早早地上床歇息。
    主仆二人没有想到,从他们进镇开始,便已然被人给盯上。而这两人,正是日间路上所遇到的那两个骑白马的家伙。年长的名叫井昆,另一个叫崔强。二人一起作恶多年,专找单身客人下手。二人武功虽然平平,但手段却是十分毒辣。前几日在途中路遇,凭着多年做恶经验,一眼便认定张掌柜主仆二人是条大鱼。所以一路尾随,随时找机会下手。今天自认为时机成熟,便决定就在今天夜间动手。
    就在二人回去准备的时候,客栈外边,突然驶来一驾配有四匹骏马的豪华马车。车身飞檐的四角,各有一支悦耳的风铃。正面悬着四个红纱灯笼,每个上面,都有一个金字。分别写着,“步云香车”四个大字。最特别之处,还是那个驾车之人。竟然是个白衣素裙的美貌少女。
    车停稳后,店伙计早已迎了出来。打起帘子,又下车内走出两个年轻女子。其中那个紫杉女子,用一席青纱遮住了面容,给人一种神秘之感。而另外一个,却是一身黑色衣裙。三人在小二的带领下,很快便走进了客房之中。
    夜色渐深,小镇又恢复了宁静。街上除了偶尔能够几条觅食的野狗,已然看不见有人影出没。不过,在吉通客栈外面,却有个人在那徘徊着。借着月光看去,此人刚毅冷漠的脸上,二目犀利如电。行举之间,则流露出一股英武之气。见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便举步向西而去,身形很快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三更一过,井昆二人便出现在客栈的门外。四下巡视了一圈之后,并没没发现任何异常。二人飞身跃上高墙,才说要往院中跳时,竟被一个东西,给惊了个呆若木鸡。不是别的,正是院中香车上面的四只红纱灯笼。井昆二人混迹江湖多年,对此车的出处,焉能不知。难得这就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步云香车”不成?虽然灯笼早已熄灭,可借着月光,上面的字,却仍然清晰可见。
    “步云香车”的传闻,几乎是用血腥与尸杀戮所组成的。据传,凡是有香车所过之处,必是江湖血案迭出。很多江湖成名人物,都会成为血案的悲情主角。久而久之,那位香车主人“步云仙子”,也就凭着高深莫测的武功,以及残忍毒辣的手段,成为令江湖豪客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据说,从来没有人真正见过“步云仙子”,这无疑更为“步云仙子”,增添了几分神秘及恐怖之感。
    井昆、崔强做梦也没想到,今夜竟会让自己遇见传说中的这个恶魔。在愣了片刻之余,狼狈地跳下院墙,撒腿往回就跑。可刚到巷口,横里突然冲出一匹快马。两下收蹄不住,便撞在一起,井昆崔强顿时被甩了出去。
    那匹马突然受到惊吓,前蹄腾空,直立起来,差点把马上的乘客晃了下来。得亏那人见机甚快,双手死死扣住马鬃,努力让身子平衡下来。不过,他还是恨恨地冲着井昆二人骂道:“大半夜里,抢死不成?竟然惊了你家大爷的马。”
    井昆二人劫财没成,反惹一场虚惊,本就满腹怨气无从发泄。这会不但被撞得血头血脸,再听对方一骂,早已按捺不住。爬起身来,抽出钢刀,照准那人就剁。
    马上那人冷笑一声,掣剑迎上。刀剑碰在一起时,井昆二人的手臂,顿时被震得发麻。正惊讶间,突见对方长剑攻到。二人心知不敌,忙纵身退去。当大睁着双眼看清来人时,不觉由惊变喜。“我说谁有这般快剑,除了‘追风剑’黄贤弟,还有哪个?”
    那人先是一愣,定睛看时,不觉哈哈笑道:“怎么会是你们?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边说边甩镫下马。三人来在一旁,便叙谈起来。当井昆说到适才的遭遇时,那位黄贤弟听过之后,已笑得不成样子了。“二位老兄,你们也算**湖了。‘步云仙子’再厉害,你们也不至于连人都没见,便吓成这样子吧?”
    “初生牛犊不怕虎,贤弟觉得好笑,其实这不奇怪。你武功虽高,但江湖阅览尚浅。当你真正了解这个女魔头之后,恐怕你就笑不出来了。”
    黄贤弟觉出自己有些出言重了,连忙收住笑声说道:“井兄说的也是,‘步云仙子’确实名声不小,小弟多少也有耳闻。但江湖上传闻,虚言太多,不可全信。”
    这个黄贤弟名叫黄少灵,原为襄阳富家子弟。别无所好,习武成痴。其父也曾为他遍请名师,使得此子武功精进神速。后家门破败,父母双亡。此人索性仗剑离乡,混迹于江湖之上。没用几年,居然闯出个“追风剑”的名号。这期间,他也会过不少所谓的名家高手。由此便得出一个结论:江湖上的传闻,大多都不能太过去信。
    井昆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暗道:此人自迷太重,恐怕劝是劝不醒了。只有真正吃过大亏,才会明白过来。“贤弟说的也是,但也要看是什么事情。连日的颠簸,加上这场虚惊,我二人真该找个地方好好歇歇了。”
    黄少灵见他如此消沉,忙出言安慰道:“两位既是为那江东客人,怎能因为一场虚惊,便前功尽弃?他们两者之间,并没有多大关联。”
    井昆经他一说,一想也对。这么多天的辛苦,弃之真有几分可惜。黄少灵见他心有所动,便说道:“今天已经不早,二位不如先随我去朋友处落脚。天亮之后,再考虑这些也还不迟。”井昆二人觉着有理,欣然也就答应。

评分

参与人数 2经验 +100 收起 理由
随遇而-安 + 50
文心雕龙 +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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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8 12:23:3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
虽有灵犀,恨无彩翼!他日有缘,定和狂生兄一醉。。。
发表于 2011-9-28 14:05:3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不错的小说,楼主辛苦了
 楼主| 发表于 2011-9-29 11:0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凤池闲人 发表于 2011-9-28 12:23
虽有灵犀,恨无彩翼!他日有缘,定和狂生兄一醉。。。

一定一定!有机会,就该如此!
 楼主| 发表于 2011-9-29 11: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随遇而-安 发表于 2011-9-28 14:05
不错的小说,楼主辛苦了

谢谢版主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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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9 11:5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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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9-29 11:5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东邪醉桃花 发表于 2011-9-29 11:51
丫的闲人,喝酒别忘记带上我············

不然我把几斤咸鱼丢进他的宝贝茶叶里面叫他哭不 ...

哈哈哈,东兄一怒,后果很严重!看来闲人兄情形不妙。

长乐论坛,最熟悉的,莫过于二位与九狮兄了。如果有机会,定一并拜会!
 楼主| 发表于 2011-10-3 15:28:34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第五回:


冷语热言慰人暖           
仇刀恨剑不解缘



   张掌柜虽经数日颠簸,但因心中有事,却是如何也睡不踏实。天刚交五鼓,便起身整理行李。弄得田福也睡不着了,一边起身,一边嘟哝道“老爷你也真是的,自打离开家,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亏您还有这么大的精力。”
    张掌柜佯嗔道:“你这懒虫,要睡觉,在家多少觉睡不了,不想想我们为何出来。再说我又没去叫你,还如此多的怪话。”
    主仆二人草草洗漱了一番,便叫开帐房结帐。田福已将行李坐骑备好,主仆来在门外,天光尚暗,二人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旅程。
    留宿的鹿坪镇,距饶州城不足数里,二人赶到时,城门尚未开放。主仆二人便来在一个饭摊前面,要了几张薄饼及两碗米粥,就着咸蛋,边吃边等城门开放。这时,突然听到一声喝斥,吓了二人一跳。抬头看时,见饭摊主人,正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吼道“还不快滚,再来捣乱,打断你的狗腿。”边说边操起面杖,向那孩子挥去。
    孩子见状,转身就跑。由于慌乱,没留意脚下,被长凳绊得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张掌柜见状,不由想起了昨天的一幕。心中一急,冲摊主气恼地说道:“他还是个不晓事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他?人在难处,能帮则帮。若无能力,不去援手,也就罢了,何苦这样对他。谁家没有孩子,谁又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沦落如此?咳!”
    摊主先是一愣,沉了好长一段,方才叹然说道:“看得出来,您是位好人!我想客官初到此地,对这里的情况不太了解。像这种情况,实在太多。别说我们这些小百姓,就连官家老爷都无能为力。仅凭几个好心人,又能顶多大用处。就我来说,上有八十岁的双亲,下面拉扯着四个孩子。三代人,仅凭这个摊子勉强度日,如何还能顾及他人。”说到这里,不觉心中一酸,便哽咽住了。
    张掌柜闻听此言,不觉也叹声说道:“情况确实如此,人的能力终归有限。怪只怪苍天弄人,世道多乱。适才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得罪处,敬请包涵。”摊主见张掌柜不但宅心仁厚,更还谦恭有礼,心中对其更加敬重之极。
    一旁的那个孩子,大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虽然还不太晓事,但他却知道,这位扶起自己的人,正是为了维护自己才与摊主发火的。不由得一股暖流自心底而生。双亲过早的离世,使他早早地尝到了人间的沧桑。在他的记忆里,除了人们的白眼及谩骂,还不曾遇见一个能跟自己和颜悦色说上一句话的人。万没想到,今天这个客人,竟然为了自己,去与别人大动肝火。这如何不令他那颗,早已创痕累累的幼小心灵,为之震撼。
    张掌柜见孩子愕然地看着自己,忙拉过一只凳子,让他坐了下来。回头又让田福端来一碗米粥,连同薄饼、咸蛋,一并放在孩子面前。这才柔声说道:“孩子,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孩子微楞之后,抓起薄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张掌柜见状,心里不由一酸。孩子这般小的年龄,便陷于如此境地。父母纵在酒泉之下,恐怕也难以心安。他不解地转向摊主问道:“我见这饶州地界,民生井然,并无灾情,何以如此多的流离之人?”
    摊主见问,停下手里的活计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江南一带虽无灾情,可北方却连年干旱。加之黄河几次决口,迫使百姓背井离乡。如此多的饥民,又岂是小小的饶州府能够承受的?”
    张掌柜听罢,不禁摇头暗叹。正这时,忽觉有人在扯自己衣襟。转头看时,见是一个年龄更小的女孩。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道:“伯!我、我、我也饿--。”一边说,一边注视着那个吃得已是满头大汗的男孩。张掌柜心里一酸,上前将她抱在自己的凳子上面。亲自又去端来两碗米粥,放在两个孩子面前。
    两个孩子,只吃得腰不能弯,满天是汗,兀自在那恋恋不舍地嚼着。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能够热汤热水地吃顿饱饭。张掌柜见状,既心疼,又难过,更怕撑坏二人。但又不好说别的,只能暗暗生叹。多好的两个孩子,可惜自己身有要事去办,实在无法顾及他们。苦想了一阵之后,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见他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转向那个摊主,口打咳声地说道:“我虽自知无力回天,但总不能眼见这俩孩子坐以待毙。家中虽非富户,但还能供起这俩娃娃衣食。可我此刻身有要事急需去做,摊主能否替我暂时照顾一下这俩孩子?待我回转之时,再来接走二人。这二十两银子,权做二人的食宿之资。”
    摊主听完张掌柜的这番话语,无限感慨地说道:“我郑三憨也痴活了五十有六,人也见过万千。可像您这样宅心仁厚的君子,老郑还是头一次遇见。原以为,在这世上,富人也好,穷人也罢,除了来为自己打算,谁还肯去为别人着想?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是白活了。这位大爷,您但放宽心。郑三憨不为别的,就冲您老这份仁厚之心,我也决不辜负大爷的所托。”
   张掌柜甚是欣慰地说道:“有你这话,我便放心了。你我都是有儿有女之人,权当替他俩没尽到责任的父母,弥补一下孩子满是创伤的心灵。让他们知道,非是父母心狠无端抛弃他们,乃是这吃人的世道,实在难容天下的穷人。他们的这些磨难,是上天所设,绝非天下的父母之过。”
    那俩孩子虽然年龄尚小,可不幸的经历,让他们远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二人满脸泪光,“扑通”一声跪倒在张掌柜的膝下,一人抱住张掌柜的一条腿,边哭边哽咽道:“伯!我、我、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
    张掌柜把二人从地上拉起,用手抚弄着二人的乱发柔声说道:“苦命的孩子,不要哭了,等伯伯办完事后,一定来接你们。记住,要学懂事。在我来接你们之前,一定要好好听这位掌柜伯伯的话。”
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大亮,城门也已开关放行。主仆二人,告别了摊主郑三憨及两个孤儿,很快便消失在人流涌动的城门处。
然而此刻,正有一双深邃犀利的目光,将主仆二人的身影,远远地送入城门。这就是一位坐在摊桌最边缘的客人,在他面前,只放着一碗清水,可他却在那坐了很久。先前,他对周围的任何事物,始终没抬头看上一眼。直到张掌柜主仆起身离去,这才将目光投了过去。这会见他站起身来,从桌上抓过包裹,往肩上一背。随手将一锭大银丢在了桌上,没等摊主有所反应,已然转身离去。摊主看着银子,愣了好长一段,似乎方才悟出其中的因由。
    就见那人,步履如飞地穿过喧闹的街道。出了西关,沿着一条小路,向前疾步而行。约有一顿饭的功夫,便来在一处荒凉的乱石岗。当他转过一块巨大的立岩之后,这才止住脚步,用那两道利剑般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前方。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对面不远处的一棵松树下面,正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就见那人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整个脸。身上穿一件粗布酱色宽襟,腰扎一条蓝布带。脚下白袜云鞋,背上斜挂一柄狭长的古饰宝剑。一看装束,便知是位遁迹世外的奇人。
    就见刚来的那个汉子冷冷说道:“江老怪,相约之期未到,却急书邀我相见。莫不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想早些离开这个世上不成?以前只听说,阎王索命找小鬼。你倒好,寻死不耐找阎王。”
    对面那人冷笑了两声道:“江湖人传‘风刀怪客’叶天罡,刀如狂风,人如幽灵。以我来看,你刀没风,人却'疯' 得不轻。我这条老命,你已垂涎了二十多年,不是依旧逍遥于天地之间。凭你那点手段,也配在我面前狂言放肆。”
    叶天罡嘿嘿一笑道:“江老怪,我的刀有没有风,会让你知道的。我来之前,已替你选好了一块墓地。棺椁之物,一应俱全,就缺你这块瓤子。既然你已经活得不耐烦了,那我就早点送你上路。”话音未落,手中已多了一柄寒光四射的冷月宝刀,竟不知从何而出。
    对面那人却依然站着没动,更是头也不抬地说道:“叶天罡,老夫很想给你一个铭记终身的教训。让你这狂徒,来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可是这次约你,则并非为着此事。”
    叶天罡不觉一愣,“江老怪,你我之间,除了生死之外,还能存有何事?我不远千里而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你性命。”
    那人仍是语音平淡地说道:“叶天罡,虽然你又苦练了三年。不过,能否胜过老夫的长剑,恐怕你心里也还没底。你我相约之期未到,在这段时间之内,老夫正好有件私事去办。因这次将要面对的事情太大,我怕真的无法赴你之约。因为怕被你误解嘲笑,所以特来向你当面说清。你我刀剑搏杀了近二十年,我不得不承认,你叶天罡是条真正的汉子。可惜‘风刀’、‘雪剑’势难并存,早晚要消失一个。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何况你我积怨已久,更是形同水火。”
    叶天罡见对方大异往昔,不管自己如何出言无状,他都漠然视之。这哪还像那位名震江湖的“雪剑*屏蔽字眼*”江飞流。这会听他语气沉重,想象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下,便将宝刀往腰间一送。那柄弯刀,灵蛇般地收回腰带鞘中,原来竟是一柄隐形软刀。“江老怪,你在搞什么玄虚?快些把话说清楚,别竟在这胡扯。”
    江飞流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说道:“老夫的私事,本不该对你提起。但如果不说,又难免你去多想。十天之前,我突然查到,令我苦寻将近半生的仇家。欣喜之余,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深知仇家十分了得,此去吉凶,恐怕有待天定。你我之约如若真的未到,那就意味着江飞流已然灰飞烟灭。到那时,你可以尽情感谢上苍,为你免去了一场灭顶之灾。切不可误以为是老夫惧你而不敢前去。话已说完,你可以走了。”
    叶天罡微微一沉,冷冷哼了一声,“江老怪,你自己信自己说的话吗?免去一场灭顶之灾,谁灭谁的顶?我会让你知道的。因为当年你那一言所激,使我弃家而走。致使我与家人天各一方,相见无期。我苦苦修炼这几十年,为的就是能让我的‘飞灵宝刀’,早一天摘下你的银髯皓首。虽然几度交锋均未得手,但这一次,你却是在劫难逃。希望你死,是我一直的心愿。但是,你只能死在我的‘飞灵宝刀’之下。”
    “这么说,你是不给我与家人报仇的机会了?”江飞流抬头看了叶天罡一眼。
    叶天罡愣了好一会才缓缓地说道:“给不给你报仇机会,不是我,而是老天。同样,留不留我的机会,恐怕也得取决天意。你我相约之期未到,我不便强行难为与你。但是,我不允许你死在别人手里。那样的话,我数十年的苦修,将会付之流水。所以,我不妨也去看看热闹。有必要时,我也要让你死在我的刀下。”
    二人斗了几十年,嘴上虽然形同水火、势不两立,可彼此心中,都很钦佩对方的人品武功。二人之间,有种奇怪而不寻常的感觉,生生就是一对冤家知己。所以当叶天罡得知江飞流的事情之后,便要找个借口一同前去。
    江飞流闻言,心中一热。他岂有不知这位“冤家知己”的心思。真要有这位“风刀怪客”援手,何忧大仇不报。可转念一想,仇家武功太强,真要令叶天罡有何闪失,恐自己杀身也难相报。想到这,他换了一副嘲笑的口气说道:“叶天罡,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感化老夫日后不去杀你吗?告诉你,老夫此生最看不过眼的,就是你这狂徒。有你在场,我的剑,说不准是先杀仇家还是先杀你了。你还是先为自己准备一下后事,省得死了,连个下葬的地方都没有。”
       叶天罡知道他是想用话语激走自己,便乜斜着双眼,不屑地看了江飞流说道:“我说江老怪,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会与你的仇家拼命,过于天真了吧?我与你虽然算不上仇深似海,但也称得上是积怨已久。从任何角度来说,我都不会去杀敌人的敌人。我所感兴趣的,只是你这块棺材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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