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子会造反

天涯

     笔者按：我市除城镇外，农村人民多是聚族而居，极
少杂姓。首占镇的坑田村，在福厦公路未建成以前，为福
州通往福清、莆仙及闽南的主要交通孔道，舆、马、船
只、揙夫往来不绝，是长乐县的一个小市镇，但村民则以
邱、林两姓为多，其他杂姓却很少。相传在明末时期，该
村有一个跛子名叫邱子会，曾造起反来，事虽不成，但影
响颇大。谈者是民国时期的挑挽业工会主席、所谈的是他
本村本姓的故事，事实较为可信。姑录之，以供轻视残疾
者的人思考。

    相传在明末，坑田村邱姓有一个残疾的贫民名叫子
会，只读一二年的私塾，父母便俱弃世了。祸不单行，又
跌跛了一脚。他家本贫寒，又无兄弟姐妹，既不能劳动，
又无财力经商，孑然一身，无依无靠，只好把祖遗的旧屋
一间卖掉还债，栖身古庙。为糊口计，只好买些江湖星相
书籍胡乱看看，以走江湖算命看相度日。每以身体残疾为
憾。
    在他所住的古庙内老鼠甚多，神案前富贵人家供奉的
一盏长明琉璃灯，灯内的油常被老鼠偷吃，庙祝为了防鼠
想方设法都无奈鼠何。其初灯挂在神前梁中，老鼠便缘老
绳索下来吃。庙祝又在绳索上装了一块翻板，鼠使将绳索，
咬断摔破琉璃灯。庙祝又把绳索改用铁线。它们便将钉铁
订的梁周围之处，咬成很深的大凹槽，铁钉支持不住，油
灯落地破了，油流满地，老鼠们便仍可大吃特吃了。庙祝
想邱子会的床铺就在大殿之旁，且是一个看命先生，必定
有办法。于是便请他想个办法，邱子会替庙祝出了主意：
用一个较大的硋缸放在神前横案上，在缸中注了三四寸深
的水，再安上琉璃灯。缸高嘴阔，离灯又远，老鼠是吃不
到的。即使跳入缸中，  由于缸深跑不出去，也会被溺毙
的。庙祝便按邱的办法去做。
    在改变安灯计划那一夜，邱子会想起自己身世，心事
更更，睡不着觉。到三更时分，鼠群来了，只听到老鼠啾
啾唧唧和梁上地下爬来爬去的的达达的声音。原来老鼠们
看到油灯已不挂在梁上而放在神前案上缸中，乃缘壁下来
想吃油，而缸高够不着。它们在缸的周围探视，只见缸不
见灯，缸又高爬不上去。于是它们又啾啾唧唧几声，由其
中较壮较大的老鼠，头向上尾朝下四脚张开贴附在缸外，
然后一只一只地顶上去，踏在下面那只鼠的肩上，一只一
只地踏上去，成为一个鼠塔，这样有些鼠使到达了缸沿。
它们在缸沿上往返探望，缸中水深，装油的灯是可望而不
可即，还是无法吃到。于是它们中几只唧唧几声使跑到神
像座底下鼠穴中，拖出一只跛脚的大鼠，它们组成两座并
列的鼠塔，由四只大鼠各衔跛鼠的一脚，分两边，缘两座
鼠塔把跟鼠拖上缸沿。那跛鼠在缸沿徐行两周便回到地
面，和几个较大的鼠啾啾唧唧几声。由鼠穴中再调几只鼠
来，那跛鼠再唧唧几声，有些鼠便爬一边缸沿上倒挂起
来，有些鼠在缸另一边底部外边顶缸，只听跛鼠再唧唧几
声，倒挂的鼠，顶缸的鼠使一齐用力，居然使整个缸大摇
大动了。不过十数分钟时间，放缸便被翻例，溜下神案
来，摔破在地下，油又被它们吃掉了。
    那时，邱子会有意看群鼠怎样再来吃油，并不去驱
鼠。看了群鼠整个吃油过程，他心中起了极大的波动，他
认为一个小小的跛鼠，尚能为群鼠当军师，也许是鼠王，
难道我一个跛脚的人，还不如一只跛脚的动物吗?于是他不
再消极了。  此后就利用游方走江湖之便，往来福清、莆
田、仙游、永泰之间，为人算命，说某人命会做官，某人
命会做将军，某人命会做元帅，现在天下大乱，明朝气数
当亡，他自己便是“真命天子”。他还假造了“札付”封
某人做千总、把总、游击、都司、县令……等职务。那
“札付”果然发生效力，那些被封官职的人个个都到任接
事了。于是他们胆就更大了。子会还说，被封的入将是开
国元勋，王候将相。这些假官信以为真，结连起来，准备
造反了。读者不禁要问，“札付”是什么东西，何以会发
生效力呢?原来真的“札付”就是封建王朝的一种空白的委
任书。有钱的人捐献巨款修黄河或赈灾等，立过讨贼小功
之人，皇帝便会依例赏赐他一些“札付”。 “札付”的官
阶、职别，已经写好，只姓名空白，并盖有兵部或吏部的
大印，拿到此“札付”，填上姓名，使可赴任接事了。古
代在边僻县份，离京城省城远，又没有电信设备，且历代
均有赏赐“札付”，所以真假“札付”是不易考查清楚
的。邱子会假造了这些“札付”后，探知某县某官有缺
时，他即以假“札付”委派自己的人充任。闽省离京远，
当时天下纷乱，官场腐败，对此假官，不易发觉，他们胆
就愈大了，其至把现任的官都免职，而补以自己的人。日
子长了，这秘密便被省方察觉，邱子会赶忙命所封的千
总、把总、游击、都司等起兵造起反来。由于假官尚少，
椎备不足，抵不住省兵的攻击，起事不久，便告失败，而
坑田村的这个传说却流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