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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念正在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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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15 16:51: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福建莆田来自: 中国福建莆田
 当从梦中惊醒,挣扎着爬起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莫念蓦然发现卧室里镀上了一层奇妙的紫红的光晕,墙、大床、衣柜、转椅、古琴,包括月白色的橡木地板和薄纱窗帘,全都罩在了若有若无的紫红的纱里,就连身上月白的真丝睡袍,裸露在外的象牙白的脖颈、手腕、小腿、脚踝、纤足,也附上了一层神奇的紫红的光。
  翻身下床,赤着脚踮着脚尖点在橡木地板上,似乎都能看到那紫红的光漾起微微的波,一圈又一圈,荡开去。地板的凉意顺着趾尖沿着经络直达心底,莫念有些享受地贪着,缓缓走到飘窗前,拉开那层薄如蝉翼的月白窗纱,只见西边山头,已经熊熊燃起了紫红的火。
  晚上烧霞,干死蛤蟆。莫念念叨着小时候外婆教的一句农谚,突觉焦渴、无趣得很,又转身去了书房,再去了客厅。房间的窗都无一例外地合着月白的窗纱,屋子里暗淡得很,轻飘飘的身影从地板上掠过,无声又无息。三居室的房,别无他人,屋子便跟她一样,静得似没了呼吸。
  赤脚蜷缩进布艺沙发的一角,夏的天,地板的凉意居然还能延续,莫念不由抱起双臂,圈住了屈曲的膝盖。
  沙,沙沙,沙沙沙……
  异常细微弱小的声响像一把痒痒挠儿,挠着莫念细弱敏感的神经,莫念好似被火燎了一般,怔怔地望着小茶几上的花瓣形玻璃鱼缸。缸里铺着一层海沙,一只寄居蟹正躲在暗的黑里,举着一只大螯配合着撕扯着苹果片。
  沙,沙沙,沙沙沙……
  
  这只寄居蟹,是一周前来到莫念家安营扎寨的。
  那天,是莫念三十六岁生日。等她醒来,床上依然只有她蜷缩成婴儿般的身子,屋子里静得出奇。而卧室里,一如今天一样,只不过是晨光初露,墙、大床、衣柜、转椅、古琴,包括月白色的橡木地板和薄纱窗帘,全都罩在了若有若无的紫红的纱里,就连身上月白的真丝睡袍,裸露在外的象牙白的脖颈、手腕、小腿、脚踝、纤足,也附上了一层神奇的紫红的光。
  早上烧霞,等水泡茶。一会儿功夫,真就下起雨来了。丫头都是水做的,过生下雨好,有水,日子滋润着呢,儿时外婆老这样说,想必真是好兆头吧,莫念正在胡思乱想,门铃却是响了,直接把她的魂儿从千里之外的外婆那儿给吓了回来,呱唧一下,差点儿没站稳脚跟。
  踌躇着开门,一满面含笑的年轻女子,手捧一个系着紫色丝带的盒子,额头的刘海被雨水打透,湿巴巴地贴着,几滴泪样的雨珠,还挂在耳畔的发梢,摇摇欲坠。
  “您好,请问您是莫念小姐吗?”女子训练有素地堆着笑。
  “你好,我是莫念,但不是小姐。”莫念微皱着眉头,来了个转折。她平素最讨厌小姐二字,觉着平白地糟塌了原本多么窈窕、多么招人念想的两个字眼。为这,她家先生尤豫不止一次说过她,莫念,你吧,早不再是三岁孩童了,咋老是天真地钻牛角尖呢?
  门口的女子稍愣了一下,旋即又笑开了,呈上盒子,说:“是您就好。这是您先生送您的生日礼物,吩咐我们一定要在今天上午您一醒来就送到,麻烦您签收。”
  一听这,莫念眉头松开了些,换上了一副温婉如昔的面容,接过来顺手放到一旁的鞋柜上,又利索地签字确认,末了,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女子依然笑着,说:“不客气。祝您生日快乐啊!”
  “谢谢。”
  等女子走远,莫念捧着盒子坐到沙发上,拉开紫色丝带,一方淡紫色的心形卡片滑了下来,拾起,打印的“HAPPYBIRTHDAY”阴阳文凹凸有致,没有起头,也没有落款。打开盒子,是一个花瓣形的鱼缸,而里面,居然是一只寄居蟹,顶着一个米黄里带着咖啡色螺纹的螺壳。
  什么都一样,莫念叹息了一声,什么又都不一样了。没有海风的咸鲜,她张着鼻孔,使劲吸着,就像一尾搁浅了的鱼。
  
  关于寄居蟹的记忆,追根究底,该是六年前的大连之行。
  那时,莫念刚与单位的头儿闹翻,心情正糟糕透顶。她先生尤豫看在眼里,可也知她的脾性,所以,他只是装作很自然地提起两个人很久没有出去旅行了,想一起去大连玩玩,看看海,还不无诱惑地对莫念说,嗨,说不定你可以捡到梦中的紫贝壳呢。
  莫念明白先生的意思,便笑着附和,要得,不过,我倒想看看蓝眼泪,看看离开海水不到100秒就消逝的生命是什么样子。
  尤豫一听倒真乐了,两道剑眉一耸一耸,颇有些滑稽,还看蓝眼泪,我看啊,你倒是着了深蓝的魔,还想着邂逅一条抹香鲸吧!
  切,莫念一撇嘴,人家BBC拍的《深蓝》就是好看嘛,我就喜欢深蓝又咋搞?
  莫念从小就喜欢深蓝色,后来一位喜欢研究星座和时运的同学告诉她,她的幸运色就是深蓝色,对此她更是深信不疑。
  也确实,当年与尤豫的那场致命邂逅,她还不是靠着一袭深蓝底上绣月白缠枝梅的绸缎旗袍和一曲清新脱俗的古琴曲《梅花三弄》,生生俘获了那所知名大学前来助兴的才子尤豫的一颗男儿心?
  想起这个,莫念就忍不住掩嘴窃笑,心头的阴郁都给抛到了脑后,哎,一只鱼,我看你才是着了深蓝的魔呢,想当年……嘿嘿,一只鱼,还记得当年我们说的第一句话么?
  尤豫乐呵呵地假装大灰狼伸长一双爪子,箍住莫念瘦弱的肩头,边往怀里掰边说,怎么不记得?我不就恰好唱了《我是一只鱼》,跟你个小妮子平分秋色吗?害得我跟你一搭讪你就笑我是一只“鱿鱼”,还说只听说过一尾鱼一条鱼,哪有什么一只鱼,还是一只站在岸上的鱼?他嘿嘿笑着,又把厚而性感的嘴唇往莫念脸上凑,我就是一只鱼,一只离开了你就活不下去的鱼。哈,鱼要来喝水啰……
  满室柔情,莫念无处可逃。等一切平复,尤豫累得喘了会儿气,便又如往常一样,把身子蜷缩成一团,跟婴儿一般,缩到了莫念的怀里,双手托着她滚圆光滑的乳房,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就像海浪在细细地摇着小船。
  莫念轻轻拍着尤豫的肩,跟以往几千个日夜一样,就像是拍着自己的孩子。
  莫念跟尤豫,还真没有孩子。结婚六年,莫念连一次停经的经历都没有过。几年前夫妻俩上医院检查过,说是莫念有问题,不能生育。当从医院拿结果回来的尤豫被莫念追问得没法时,才告诉了她这个结论。她便总说自己不是个完整的女人,说得多了便要尤豫休了她,再去找个完整的女人。尤豫便说他是一只鱼,而喜欢深蓝的莫念便是他的海他的水,他离不开莫念。没有孩子,他来做莫念的孩子。于是,他一个七尺大男人,选择了婴儿的睡觉姿势。
  
发表于 2012-12-15 18:44:5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来自: 中国山东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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