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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一本文集而忆起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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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5 07:26: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
 

   出处:吴航乡情     


    长乐一中的李绍庚老师送我一本《纪念陈竹校长》文集,细细读来,勾起许多往事。

  大约三十年前,我也写过一篇文章,文中描述了“文革”中我所见到的陈竹校长的遭遇,只可惜没有发表。这篇文稿写于上一世纪刚刚进入的八十年代。当时正处在改革开放之初,文坛空前繁荣,长乐市(当时是县,未设市)文化局创办了《花雨》——一个报纸型的文艺刊物,该局的吴建新任主编,邀民俗行家张善贵老先生和诗人陈金茂当编委;吴后来写了《泉水叮咚》电影剧本,张瑞芳主演,吴就闻名于全国,而后才调出长乐,这是后话。张老先生和我同事,又是我的族兄,约我为《花雨》写稿,之前,我已经有豆腐块见于报刊,于是很快就写了一篇短文交给张先生。那时文坛刮起“伤痕文学”之风,我也东施效颦,文章以我在“文革”中的所见到的个别学生对陈竹校长的摧残和折磨,控诉那段荒唐岁月对教育工作的破坏、对教育工作者的迫害,哀叹我们这一代人失却教育沦为没有知识没有教养之人的不幸。文稿送出不久,张先生就回复说,有人对陈竹的看法不尽相同,有关部门领导对是否可以在报刊上公开颂扬他还把握不定,文稿先留在编辑部,须待一段时间决定是否刊用。在那时的政治气候下对这文稿这样处理,也无可厚非,然而,当时虽然对陈竹校长已经开过追悼会,说是已经“平反”,可是对他的诬陷、名誉上的诋毁还没有彻底肃清,还没有还他以清白,我们就只能感叹“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了。《花雨》只出一两期就夭折,那文稿就也没有刊出。

  在《花雨》创刊之时,我协助长乐一中的方航仙老师,以及王益健(现在市教育局任职)等人也办了一份报纸型的文艺刊物《海贝》。那篇文稿《花雨》既然未用,我就抄了一份给方老师看,他说,可以在《海贝》上刊出。可是《海贝》也就出了一期,第二期排好版还不及印刷就被通知停刊。那文稿始终未能面世。以后我的住处几回搬迁,有发表的和没发表的文稿都散失殆尽,现在想起来觉得有点惋惜。

  说实在话,在那文稿中,我对陈竹校长没有谀辞,也没有溢美的言语。“文革”前,他是一校之长,我是低年级学生,他又不是我们这一年级的课任老师,和他没有直接接触,对他没有特别的情感。但是,两年的在校经历,耳濡目染了他的一些往事,至今还有些印象——

  记得在六四还是六五年的夏天,县里举办了横渡闽江的体育活动,学校也有游泳健将和爱好者参加,还组织我们低年级的学生到江边当拉拉队。临行前在操场上由带队老师作简短的动员讲话,陈竹校长和其他几位老师在场,他们也都陪同前往。那个年代离不开政治口号,带队老师就请示陈校长,队伍行进中要呼喊什么,陈校长说口号可喊“打倒美帝、支援越南”。当时,陈金和老师就在旁边,他说还是以“支援越南、打倒美帝”为宜。陈校长略一沉思就颔首:“说得对。”愉快地接受了金和老师的建议。我当时站在队伍前列,对老师们的谈话听得很清楚,由于那时候我还没有读过形式逻辑的课程,也还没有听说过曾国藩改“屡战屡败”为“屡败屡战”的趣闻,对词序对调会产生什么不同效果还不甚了了,却很想穷原竟委,因此把这件事情就牢牢记下。一个看起来非常威严的校长,能够虚心接纳旁人的意见,丝毫没有唯我独尊、唯我独对的架势,在我幼小的心目中产生很大的震撼。还有一件小事对我感触也很深。一天,陈竹校长看到一个下我一届当时读初一的学生,这个学生是个未脱奶膻味充其量只有十一、二岁的娃娃,陈校长看着他的校徽知道他也是长一中的学生,就和颜悦色地问了一些诸如几岁、哪儿人、在哪一班等问题。这个学生见是校长询问,顿时满脸通红,嗫嚅着,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陈校长本来身材就高大,为了听清楚就俯下身,头俯得越来越低,而后就干脆蹲下,始终都笑眯眯地轻声细语。最后,陈校长站起来摸摸这学生的头,说了一些勉励的话,还对路过的老师说了一些赞美这学生的话。我当时就在旁边,看到平时自己都认为很是威严的校长,对学生却如此的慈祥怜爱温和,很为感动,为这位学弟感到无比的温暖。今天如果这位学弟能读到我的这段文字,一定会记忆犹新,当年一个小不点的学生能够得到校长的赏识和勉励,定然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可惜陈竹校长已辞世四十余载,多少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

这本《纪念陈竹校长》文集,我对每一篇文字、每一帧图片都细细阅读,忆起几十年来的往事,深叹光阴荏苒,物是人非,江山不管兴亡事,一任斜阳伴客愁,心里空落落地无限惆怅。
发表于 2010-11-13 01:0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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