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写给自己曾经走过的青葱岁月和美丽的年少情怀)
他是我纯真年代里最好的同学.
我知道我们终将分别,可那天真的来临时,我们还是潸然泪下.
那天,阳光扑扑落地.
他和我走到校园附近的一棵榕树下停住,然后用缓缓的语气告诉我,他要和家人移民了,去那个有着自由女神像的国度,午后的阳光落在他一身石磨蓝牛仔衣裤上,他高高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与怅惘,
我听后,无语,呆呆地望着树枝上几只呢喃的小鸟,也望见了一树闪烁的阳光碎片.
晶莹的泪珠,在我们的眼眶里打转,并一颗,一颗,从我的眼角滑落,我们遇到了生命里一场不可抗拒的别离.
他小心翼翼地从背包里掏出一张画送我,那是他亲手画的向日葵油画,美丽的管状花冠簇拥在一起,如舌的花瓣恣意怒放,金黄的花色在阳光麦芒映照下,像火焰在眼前燃烧着......
那年,我们十七岁,在读高三,言别时正是向日葵灿烂的季节.
其实,高一时我们就相识,他是班上的班长,我是英语课代表,他与我都打不错的乒乓球,所以常参加市里的中学生乒乓球比赛而成了很好的同学,都热爱梵高,痴迷NBA,他会画一手极漂亮的向日葵,在年少轻狂的时光里,我们蛰伏着奋力飞翔的讯息.
离别后许多年里,我过着并不如意的生活,如一片叶子,静坐于时光暮蔼里.
而他,到美后不久,经过一番拼搏考进纽约大学,还考取了纽约州驾驶证,在我眼中,他是这个时代飞得最远的鹰,我常想像有着俊朗的东方容颜的他,信步于纽约时代广场,跫音深刻.
在上个世纪还不大用email的年代里,他经常给我寄来手写的信笺,在信中倾诉他的心境,他的生活状况,他的喜怒哀乐,他跟另一好友chad一样,总爱从生活细节上关心我,让我感动不已
二零零一年夏天快来临时,他曾来过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电话,他告诉我,秋天时会用假期来中国一趟,看望我这位让他牵肠挂肚的友人,可是,九月的天空里,一场噩运从天而降,恐怖分子用生命制造了悲情的一幕,那一季盛开的向日葵在我眼中迅速凋零.
一晃过了几年,我费尽周折都无法联系到他,我与他的故事好似计算机上删除键,永远删掉了动人的情节,二零零七年春末,我的好朋友,高中时他的同桌兼死党chad特意从欧洲回来找我,当年,他的阳光个性,我与chad古灵精怪的性格,我们三人很投缘,结下了很深的情谊,chad说在恐怖分子炸楼之前他就到外州去了,,chad说也在一直寻找他,chad说有空准备到美国登寻人启事,我们还回忆当年与他一起在老师眼皮底下溜出去看NBA球赛直播,为了皮蓬,为了罗伯特,为了乔丹180度转身投篮的精彩,这些情景已恍如隔世.
每当夜深人静,听朴树缥缈的歌声“我从远方赶来 赴你一面之约 ,痴迷流连人间 ,我为她而狂野,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要你来爱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一路春光啊, 一路荆棘呀,这是个美丽又遗憾的世界。。。。”,我常伤心不止,而我的记忆也变得异常清晰:十七岁时那场别离,那个在高高榕树下送我向日葵油画的同学,那个在大洋彼岸挥笔写下寂寞文字寄我的友人,从不曾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