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门忠义陈文龙传奇（张端彬张善吉著）

风儿飘飘 · 发表于 2008-12-24 07:34:07

二十六回：张华叛宋赚开兴化城坚守内城不屈抗元军

五天后，才见张华露面。只见他率领百余名宋军士兵朝兴化城飞驰而来。身后尘土飞卷，两支元军骑兵正从南北两个方向包抄过来。眼看这百十名疲惫之卒就要陷入元军的包围圈内。情况很危急。

此时，通判曹澄正在北门城楼上值勤。见状，连声朝城下呼唤："张将军回来了!快打开城门，待我亲自出城接应张将军。"

城下守城士兵得令，慌忙打开城门。

谁知张华进得城来，挥动手中的长矛-谇刺倒四名守城的士兵。只砸他跃马横枪高声呐喊："我已降了大元，要活命的快放下武器!"

话音刚落地，元军已象潮水似地涌进兴化城。

曹澄见城门已赚开，也露出狰狞的面目。他领着一支亲兵，挥着手中明晃晃的宝剑猛喝-声：鳓隗改下武器!违者斩!"

守城的兴化军士兵猝不及防，纷纷倒在曹澄叛军刀剑之下。原来张华与曹澄贪生陷死，早已投降了元军。两人暗中勾结，里应外合，赚开城门，将元兵迎入兴化城。

叛军元兵汇合一处。他们见人就砍，刀起头落。兴化城内，到处都是血。一切都被血染红了。尸山血海。一大批无辜的平民躺在血泊中呻吟......

待唆都率领大营亲兵风驰电掣般冲进兴化城内时，四道城门均已控制在元兵手中。

元兵攻下兴化府外城后，立即兵分两路直扑内城府衙。唆都骑在马背上传令，要元兵务必生擒陈文龙!违者斩!陈文龙见兴化外贼丢失，忙率众退入府衙内城。昨夜，他巡夜到五更。他和衣躺下不久，便听见府衙外杀声四起。他急忙翻身跃下床，外城已被元军占领。在这场哗变中，兴化军损失惨重。目前陈文龙手下只剩千余名亲兵，多半是陈姓子弟，还有部分从临多排的。府简外，峨马哟声如雷贯耳。

陈文龙手执利剑，双目灼灼如炬。一丝凄然的苦笑浮上他的嘴角。他明白以身殉国的时刻到了。他扫视一下围聚在四周的亲兵后，提高嗓门大声问道："谁愿走，站出来!"千余名亲兵没一个站出来，个个面无惧色，手执刀剑慷慨激昂："生是宋人，死勾宋鬼!"声爵响手吾高亢，如同惊雷响掠大地。

陈文龙的两眼有点发涩，心潮难平。多么忠勇的士兵呀!止不住的热泪顺着他的面嫩下来。他向剥辱士挥剑拱手致意："我代表大宋，谢谢诸位......"言未毕，竞呜呜哭出声来了......

亲兵们纷纷跪落在地，府衙内又是一片惊天动地的呐喊：生是宋人，死为宋鬼!"

喊声落地后，亲兵们立即兵分两路，如离弦之箭奔赴府衙前门与后门。内城城楼上，鲜红的夕辉映照着两面刚升起的大宋旗帜，生是宋人"，"死为宋鬼"。内城内，亭台、楼阁、鱼池、后花园都抹一层绚丽的霞光。两面大宋旗帜在红光中迎风招展，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响声。兴化军士兵的脸上也是红彤彤的，宛如沐浴在一片红色的海洋中。二十七回、篝火高歌杀尽胡人府衙主婚暗道传书入夜，敝龙跛件红绸风衣出外巡夜。这足他多年戎马生涯养成的习惯。

府衙内，飘荡着水仙花淡淡的清香。陈文龙很喜欢水仙花。这花很特别。它不用土，只用水养，盛放于百花凋零的隆冬季节。因比格夕嗣人喜欢，被喻为琶踟子。陈艾龙在戎马倥偬中培育了上百盆水仙花，摆放在府衙各处。

天气骤冷。府衙内，守夜的士兵们燃起一堆堆篝火取暖。朔风呼号。一团团流云在天空中滚动。冷月时而隐入云团中，时而钻出云缝外，往地面洒下-层昏黄的光泽。怪石嶙峋的假山旁，气势壮观的亭台楼阁外，鱼池畔，走廊底下，东一堆篝火，西一堆簦火。篝火伴着守夜士兵嘹亮的歌声冉冉飘荡在夜空上：

火在烧，血在流，手执钢刀九十九，杀尽胡人方罢休。歌声悠扬而悲壮。士兵们反复不停地唱着。西边停了，东边唱起来。对二蚨们，这歌声就是狄箭，意魄刀枪，就是旗帜。

陈文龙见士气旺盛，心潮久久起伏不平。他为自己的士兵感到骄傲。正是用这些士兵的血肉之躯才撑起大宋这幢风雨飘零的大厦。然而目前的处境却不容他乐观。外面元兵围困万千重。虽说府衙粮草火药充足，但毕竟独木难支呀!这孤城早晚要丢!他限王刚中之类卖国求荣的降臣，也恨自己有阮兼，重用了张华、曹澄这两个麒，枞府拱手献给元寇。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步错棋是自己铸下的。他心中羞愧交加。自己辜负了皇上的重托。愧对大宋臣民。这奇耻大辱日后是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洗雪。

篝火越燃越旺，歌声也越唱越嘹亮：

火在烧，血在流，陈文龙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歌声使他兴奋得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他情不自禁地合着节拍唱了起来：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人方罢休。不知谁轻声喊了句：陈将军来了!"

歌声嘎然而止。

亲兵们纷纷围了上来。

陈文龙忙挥手示意士兵们坐下，关切地问道："冷不冷?"

"还冷呢"一位亲兵调皮地伸了伸舌头应道："心中烫得就跟火一样。"

说话间，冷月从云缝中钻了出来。尖利的北风夹着少许雪粒掠过兴化平原......

陈文龙用父辈的口吻和蔼地叮咛了句："天冷，注意别冻着身子。"

出了-道圆拱的门，一支优美动听的福州民歌顺风飘进陈文龙的耳畔中：

今四，明日三，要郎来时实在难。竹笋出头逐节脱，花竹身上多少斑?亲切的乡音和着水仙花的幽香勾起陈文龙的乡思。他遥望婵娟，心中涌起万般别恨离愁：母亲啊，不孝儿向您请安了!"他暗中为母亲祈祷，循着歌声向前摸索走去。折过假山亭，绕过鱼池，只见一幢亭台外，四名兴化军士兵正围着篝火在唱歌：

郎有心，妹有心，可怜无处结同心。

双层板壁眼对眼，灯上无油空费心。陈文龙自幼爱唱山歌，听见山歌；便感觉喉咙发痒。他立即接口唱了-首：

结识私情已数年，妹妹美貌最值钱。

脸上无粉雪样白，嘴上无糖蜜样甜。"霍"地一声，四名亲兵同时跳了起来，碰落两顶头盔。这下饺子露馅了，竟露出四根羊角辫。原来这两个女兵是一对姑嫂，来自长乐松下。那儿盛行姑换嫂的婚俗。当地人叫做柴换炭，齐好看。两年前，她丁就订了亲。本来决定去年底成亲。没料到元兵一围兴化静长达四五个月，把这两桩婚事延误了。这对姑嫂索陛女扮男装，与未婚夫齐心协力抗击元寇。

陈文龙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很受感动。他伸手拍了拍这两对热血青年的肩膀，道："今晚就在府衙内为你们举办婚礼!我当主婚人!"

内花厅中，灯火诵明，一片喜气洋洋。-对喜字悬挂在正中央。两对红线系脚的年青人披红戴绿，缓步进入内花厅，主婚人陈文龙站在两对佳偶面前。他印堂发亮红光满面，声音宏亮地喊道："-拜天地!"

"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两对新人百相对拜后，府衙内顿时爆仗轰鸣。漆黑的夜

空底下燃起百彩缤纷的焰火。

元兵惊动了。他们以为兴化军要连夜突围，连忙调兵遣将。谁知虚惊一场。

夜半三更。

陈文龙将这两对新人秉协密召入内室。他面部表情严肃而庄重，亲手把一封插有鸡毛的急信交给这两对新人，并再三叮咛，务必要将此信交给陈瓒参军。陈文龙交待完毕，按动开关，内室下现出-座阴森森的水牢。原来衙内专设有-个水牢，用来关押海盗。府衙内的各条阴沟的水汇入水牢，再通过-条暗道泄入兴化湾。这是-条秘谴蠲道。只有人知道它。

这两对新人与陈文龙挥泪洒别。

第二天晚上，陈文龙又将十余名未足十六岁的士兵从这条秘密通道中送走。这些士兵都是童男仔，后要走的路还很长着呢。

善后工作受懊完毕，陈文龙横下心来，率领兴化军残部同元兵决一死战。

二十八回：独木难支城陷被俘大义凛然长歌当哭

唆都原以来拿下兴化府外城后，解决内城轻而易举。用他的话：府衙乃弹丸夕地，五万元兵，每人撤洵尿都能将它淹没。"谁知元军攻了十余日，未克。

正在此时，岁疏皂后南幽柽到福州。听说元军攻打十余未拿下兴化府内城，大为震怒，下旨要唆蕾匿三日内拿下兴化府。违者，斩。

唆都束手无策，郁郁寡欢。

降将张华为表功，趁机向唆都献上一策：掘地道炸城。唆都采纳了张华的计策。

两天后。朝阳血，升起。鱼鳞状的云块在空中缓缓移动着。凛冽的北风从海面吹来。风中有一种腥味。随着-声巨响，府衙前门城楼掀翻了。碎石飞起十几丈高，又滚雪般落下......

元兵狂呼着从外面涌进府衙。加木措亲自督阵。

元军仗着人多势众，死命往里冲。前头倒下了，后面的元兵又踏着同胞的尸体潮水般地涌上来。一批倒了一批上，一批去了-批来。府衙内尸骸堆积，每-寸鼬都被染成紫红色。北风呼号日光惨淡。兴化军将无一唇泯，各自占领有利地形同元军展开殊死博斗。好壮烈的场面啊!他丁有的趴在屋脊上，有的守在水池旁，有的潜伏在花丛中，用手中的火箭击退元军一次又一次进攻。火箭打光了，便用刀剑。刀剑打弯了，便拾起地的石头。石头打光了，便徒手跟元军肉搏，直至壮烈殉国。元军每夺取一级台阶、一座亭子、-道走廊，都要付出沉重的血的代价。血，殷红的血，壮士的血，大宋人的血染红府衙的台阶、亭子、走廊、后花园，象一丛丛盛放的红杜鹃。生为宋人，死为宋鬼"的口号响彻府衙上空。水仙花在烧焦的赤土上独自默默地开放着，散发出阵阵芬芳......

此时，内花厅中仅剩陈文龙孤身一人了。他身边的亲兵全部殉国了。

"弟兄们，冲进去!"加木措一声呼唤："抓住陈文龙，大大的有赏!"亲率上百名元兵冲进内花厅。

陈文龙奋勇搏杀，挥剑-连砍倒十余名元兵。他身上伤痕累累，脸被火药的硝烟熏黑了。额际、鼻翼与下颏友渗出细密的汗珠。利剑断折了，他弯腰捡起脚旁-把弯刀，望着倒在他身边的兴化军将士，他热泪纵横：我愧对大宋!"他一声长叹，举刀要抹脖颈。

冲到门槛边的加木措限痪手快，一石击中陈文龙手腕。"咣当"一声，弯刀丢地。数十名元兵一哄而上，将陈文龙掀翻在地。几案碰倒，两徐蝴花跌瑰结她。还婀鳓花盆很结实，没摔碎。

-根浸了盐水的细麻绳将陈文龙五花大绑起来。

身上的绳索绑得太紧，使陈文龙感到胸口发紧发闷。他看见水仙花跌落在地，心中很恼火，竭力挺直身子，大发雷霆：快把水仙花给我拾起来!"

加木措龄两名元兵揄起水仙花。他亲自将陈文龙押往元军大营。

且说歹鳓帅唆都见陈文龙押到，慌忙降阶相迎。他满脸堆笑，亲自为陈文龙松绑，嘴中还连声喊：可惜啊可惜!"他为陈文龙深感可惜，从临安开始，他就对陈文龙刮目相待了。电半生戎马，能打败他的只避剐-卟，就是面前这位敌手。如今陈文龙虽然沦为阶下囚，他仍然十分器重他。

一名元兵搬多张力蛳犄，撄茁敝龙面前。送来的水仙花，也端端正正地摆在儿案上。水仙花淡淡的清香溢满这座杀气腾腾的兵营中。

策艾龙闻着水仙花的清香，心静如水。他怒目圆睁，朝四周元寇大声吼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哕嗦什么!"唆都并非一介武夫。他深倍用人之道。陈文龙越骂得凶，他脸上笑得囊煎迷人：我是为陈将军惋陪!"唆都不急不{窗地劝道：可惜度宗是个草包，尽重用贾似道之类的奸佞小人。如果他重用陈将军、文天祥、张世杰将军的话，你我的位置怕要调换了。嘿嘿......"

见唆都诽谤皇上，陈文龙肚里的火又拱起来了："休得胡言!"他一脚踢翻太师椅，两眼象牛铃铛一样瞪着唆都：可惜我陈文龙有眼无珠。没有看透曹澄、张华这两个卑劣小人的真面目。辜负了圣雷托。我哼寨文龙问心有愧，愧对大宋......"言未毕，脸上又是一片涕泗滂沱。

唆都听见这一席正气凛然的话语，心中益加敬重陈文龙。他敬重陈文龙的才干，更敬重他的大节大义。

陈将军对大宋已仁尽义尽了，何愧之有?"唆都絮絮不休地说："如果大宋臣子个个都象陈将军这样精忠报国的话，我唆都也到不了兴化府了。"

陈文龙没有应声，昂首挺寺怒目面对唆都。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宁可舍生取义，决不苟日偷生。唆部错以为陈文龙已经动心，暗中窃喜。文天祥仙霞岭兵败被俘囚在大都，至今不肯降元。若能说动陈文龙归顺大元。这x劳要比攻下兴化府大得多。

"大宋气数已尽，"唆都耐心地开导僦，"目前幼帝龟缩在南海一隅，被我数倍重兵围困。大元皂十分敬重陈将军，将军若肯归顺大元，我担保将军的地位在宋朝之上。"

提到幼帝，陈文龙心中-动。他很想从唆都嘴中探出一点幼帝与宋军的消息，便装作回心转意的样子问道："照你所说，大宋真的没救了。"

狡猾的唆都不作正面答复，只嘿嘿一笑：用你们福州话讲：目前大宋的四块棺材板都搬全，只差拐头了。"

要我降元不难。"生生耿直的陈文龙略一思索后答道："但要依我一桩事。"

唆都大喜过望，想不到陈文龙这么快回心转意。将来班师回朝，论功行赏，这头功非他莫属了。他泊不及待地咯起右手拇指，道："只要陈将军肯降元，莫说-桩，就是十桩事也依你。"

陈文龙凝思半刻后。侧过身子对唆都道："我的条件只有一桩，很简单。"他望了唆都一眼，话在嘴中顿了顿，又忍住了。

唆都道：陈将军直说无妨。"

不料，从陈文龙嘴中吐出的竟是一串比冰雪还冰冷的话来："先将张华、曹澄这两小子给我砍了!"

唆都顿吃-惊。不过他很快恢复常态，满脸堆笑地对陈文龙说：大丈夫-言既出，驷马难追啊!"话末尾特地加重了语气。

陈文龙正色道：我不想多说废话。"

唆都很干脆龇两手-拍，提高嗓门朝外喊道：速将张华曹澄唤来!"

不-会儿，张华曹澄被带进唆都大营中。

这两叛将沾沾自喜，以为唆都要论功行赏。两人陀形鼍也叩拜："降将张华曹澄叩拜元帅大人!"

不料唆都沉下面孔，右手-挥大声喝道："快将张华曹澄推出斩首!"

张华、曹澄一听要斩首，吓得两眼瞪直浑身直抖。两人大声叫屈：元帅大人，我们献城有功啊!"

唆都手指两位叛将厉声数落：你们背叛大宋，我要这种不仁不义的人干什么"言毕，冷冷妯板辛辆俐背转过身子。

四名亲兵上前，将张华曹澄双手反剪推出大营斩了。不-会儿，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扔在陈文龙脚下。

唆都满脸堆笑。他学汉人的礼节双手抱拳向陈文龙作揖：我向来说话算数。陈将军也该实践自己许下的诺言了。"

陈文龙冷眼-瞪，撕裂身上那件帆迹斑斑的战袍。他用右手指着自己裸露的肚皮说：我这肚子单装的都是忠孝节义。大宋人一生不事二主。要我降元，痴心枉想!"

唆都狡猾地-挤眉毛，嘿嘿-笑，依旧不气不恼。其实他刚才杀的两人不是张华与曹澄，是两个替死鬼。他早料蛰陈文龙不肯轻易降元，授意元兵从百姓中找出两个与张华曹澄面貌相似的人替代。

陈将军大节大叟令人敬佩。唆都竖起两只大拇指，言不由衷地赞扬起陈文龙来：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不打不相识。过去的让我们一笔勾销，鄙人在大营内略备薄酒-杯。今天我们暂不谈国事。只请将军到大营内叙-叙可好?这点小小的请求，我想将军是不会拒绝的吧。"陈文龙冷笑-声，指着自己的光肚子道："嗟来之食，吃下去会吐泻的。"言毕，他转过身，把冷脊背对准唆都。弄得唆都好生尴尬。

唆都软硬兼施招数使尽。万般无奈，他只好吩咐亲兵将陈文龙独自囚在大营后面-幢独寺的院子中。百余名亲兵分成四班，日夜看管着陈文龙。

二十九回：效死勿去坚持绝食老母送儿情意深沉

陈文龙关进牢房后，唆都马上命人将晚餐送去。美酒佳肴摆了满满-桌。那两盆水仙花已端端正正地摆在窗前。陈文龙和衣躺在墙角木床匕，默默地望着窗前的水仙花。从被俘之时起，他就决定不食元粟。当初他奉旨守了兴化府时，曾对大宋皂寺下誓言：人在城在，城在人在。吐出去的唾沫可不能再吞进去。大宋人重的是节操。

送饭的元兵见陈文龙不动筷子，慌忙不跌地奔回前院向唆都禀告。唆都慌了手脚，话没说完，脑门子上的汗已"刷"地直淌下来。他领着四名亲兵奔进后院牢里。须知这陈文龙可是用上万条元兵的生命换来的。忽必烈曾三令五申，擒住陈文龙后要以礼相待，不得怠慢。唆都巧舌如簧，以母老子幼威胁陈文龙：你不顾自身性命，难道连老母幼儿也不顾?"

陈文龙躺在床上，不望唆都，应道：我世受国恩。老母从小就教我为国尽忠。今天此举就是遵从老母教导去做。可算忠孝两全了。"

老母可以不顾，唆都见风转舵，婉转地将话锋一转，儿子尚幼，陈将军你总不能不管吧?

人孰无小，陈文龙闭着眼睛懒洋洋地廊道，不过我想到我皇父子分隔南北，至今颠沛流离生死不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我又岂能只惦念自己的儿子呢?"

这一席话掷地有声，唆都听了也禁不住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叹："钦佩!钦佩!"语毕，退出牢房。

就在兴化城破的当天夜晚，陈瓒亲率两千叟军攻破福清县城，夺了不少粮草火药，还毕俘百余名元兵。等唆都接到情报，急调一支亲兵增援福清时，陈瓒早已引军退回长乐玉田的深山老林中。

此时忽必烈南巡到了临安，听说陈文龙已被生俘，兴奋异常地对群臣说：朕从此可以高枕无忧了!"当殿传旨：速将陈文龙押到临安来!

唆都接旨后，忙令加木措亲领五百名亲兵押送陈文龙北上。他还亲自将那两盆水仙花小心翼翼地搬到囚车上。一行人行至合沙时，陈母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她还特地带来两条亲手烹煮的糖醋鱼。陈文龙被俘后，阜山乡亲们忙将陈文龙的三个儿子藏到石龙山中去了。

此时陈文龙已绝食两天半了，饿得头昏眼花。他毫垦哪站在路旁的母亲，忙用力将身子撑起，要行跪礼，却被母亲拦住了。一阵花香沁入人鼻，是水仙淡幽的香气。陈文龙想到此行将同母亲诀别，不能替母亲养老送终，有如万箭穿心，未开口，两行热泪已从他两颊滴下："娘啊，儿不能为娘养老送终了。恕儿不孝!"声音轻微虚弱，细如游丝。

"自古忠孝难全。"陈母扶着儿子轻轻躺下，安慰道："尽忠就是尽孝。无国亦无家。国亡家亦毁啊!"陈母深明大义，见儿子不食元粟，决心以身殉国，深为感动。她瞄将亲自烹煮的两条糖醋鱼扔到路边阴沟中去。

"国难当头，不少人卖国求荣。儿坚守孤城不竖降旗，灭了元寇嚣张气焰，扬了大宋军威国威。众乡亲委托我向你转达谢意。吾儿，请受娘-拜!"陈母言毕，向陈文龙深施一礼。

陈文龙挥手连声呼唤：娘亲，刀使不得!"言毕，他强撑气力要坐起，又被陈母扶住了，躺下。

陈文龙深情地注视着母亲，心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倾诉。是啊，敌强我弱，独木难支。今日不幸身陷敌手，唯有效死报国，决不臣服。想到这里，他心如水，躺在囚车上闻着水仙花阵阵清香，轻轻地吟起两天前写的-道七律：斗垒孤危力不支，

书生守志誓难移。自经沟渎非吾事，臣死封疆是此时。须信累囚堪衅鼓，未闻烈士竖降旗。一门百指沦胥尽，惟有丹衷天地知。囚车缓缓地启动了。儿子那细如游丝的声音消失了，只有水仙花的清香还随着流风扑入陈母的鼻中。陈母痴痴地屹立在路旁，闻着花香，嘴里还在反复吟诵着儿子的诗句：未闻烈士竖降旗......"知儿奠如母，她明白此行是永别，儿子-去将不复还了。国家国家，投歹茸国哪有家?人若无国又焉能生存?自古以来就没有-个忠臣会竖起降旗向敌人投降以乞求活命的。重的是气节与操守。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照汗青。"参知政事文天祥这两旬诗早为大宋人所传诵，儿子决心尽忠报国。生为母亲，又岂能苟日偷生呢！

三十回：岳王坟上丹心贯日月绝食捐躯英气撼山河

第七天早晨，陈文龙开始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整整七天，目蚊龙戡米未沾，人-傲在半昏迷状态中。囚车-路颠簸着，摇曳着，日夜兼程向腔蒯。

一抹阳光几轻曲折，从云缝中穿过，照射在疾驰的囚车上。

"我这不是回到国都了吗"

陈文龙惊讶地睁着眼睛朝四处嘹望。一缕水仙的清香随晨风扑进他的鼻中。他深情地张大嘴巴，-连吸了好几带着花香的晨风。尽管他浑身疲乏无力，但神志还是十分清醒：妇缶安，大宋的国都。这里的景物对陈文龙来说是太熟悉的。断桥、虎跑、花港、灵隐、苏堤、白堤，哪一处没留下他的足迹啊?辚辚囚车正从西湖边飞驰而过。岳王坟前柏青青。那镶嵌在横案前四个镀金大字--还我河山，在阳光下耀人眼目，象灸似地灼烧着陈文龙的灵魂。他感到惭愧，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大宋臣民。岳王虽然屈死风波亭，没有实现直捣黄龙的美梦；但还保持了大宋半壁江山。而自己却没有尽到臣子的职责，重用了张华曹澄之类奸佞小人，连一个兴化府也守不住。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停车!"

从陈文龙喉咙中发出一声猛喝，吓了元兵一大跳。只听陈文龙又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对近前的两名元兵叫道："给我准备香烛、金箔、纸钱!"

陈文龙的话比圣旨还灵验呢。元兵不敢怠慢，立即刹住囚车。加木措即派个元兵去买香烛、金箔、纸钱。要知道这个陈文龙可不是-般的囚犯。他是朝廷钦犯。连阜都敬畏他分呢。

香烛、金箔、纸钱很快买回来了。

陈文龙双脚拖宴着脚镣，缓缓龇爬下囚车。脚镣在他脚下铮铮作响。陈文龙的身子轻轻晃了两晃。

-个元兵近前去，伸手要搀扶陈文龙，不料却被陈文龙轻轻一推。那元兵没提防，身子朝后踉跄了好几步，"咚"地一声，摔了个五岳朝天。

加木措惊呆了，押解的元兵也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绝食七、八天的人竟会有这么大的气力。真是不可思议的大宋人!不，简真是神奇的大宋人!

陈文龙狠狠瞪了加木措一眼。那是充满仇恨与鄙视的眼神。所有的大宋人都是这种眼神。连陈文龙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力气?竟毫不费劲龇臀那丌潸花岗石台阶，来到耸立着墨玉似墓碑的坟前。

临安城早已成一片废墟。尽管今年春天来得比往年要迟，但春天毕竟还是降临了。再锋利白缸屠刀，再凶残的暴君也阻挡不住大自然新陈代谢的规律。残雪未融尽，残垣断壁中已开始钻出些许青草。坟前，经冬不凋的桧柏枝梢上又添了一层新绿，绿得好深沉。传到陈文龙耳畔的小鸟的啁啾仍是那么地晚耳，那么地动听。鸟儿可不管人世间的恩恩怨怨呢......

香点上了，烛供上了。

袅袅轻烟飘荡在荒草凄迷的陵园中。

陈文龙面对正南方向拖宴铁镣跪在岳坟前。他每烧一张金箔，每化一-张纸钱，便朝岳坟叩-下响头，而后仰头面对苍天悲贲地喊道："岳王，文龙有愧啊!"喊完，他满脸飞泪。金箔烧了上百张，纸钱化了上百张。陈文龙叩了百个响头，喊了上百声。有愧"。烧完最后一张金箔，化完最后一张纸钱，他拼尽全力叩了最后-个响头，抓把香灰塞霉中，喊了声："岳王......"身子朝前一扑，倒在墓埕上。两个元兵忙奔上前，从鼬扶起陈文龙。加木措-摸陈文龙鼻腔，冰凉冰凉。一丝鼻息部没有，脸平静如水，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见陈文龙横尸岳坟前，加木措-下瘫倒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忽必烈曾多次传旨：要将陈文龙活着造孽临安。现在送到临安的却是一具尸体。这可如何向皂上交待?他使劲地摇着陈文龙的身子，就象在梦单-般，满头雾水，一脑子浆糊。

"陈将军，陈将军!"加木措连声呼唤。

任你千声呼万声唤，陈文龙怒目苍天，永远醒不过来了......

一刹飘所有的元兵全愣了，一片鸦鹊无士。五六百人站在坟前一动不动。四周竟象死-般寂静。

突然间，加木措嚎啕起来：我可怎么向皇上交待呀!"他心-横，拔出剑来要自刎。两名亲兵限疹珂陕，狠命地拉着他的手腕，将剑夺了下来。加木措边踱脚边嚎：我可怎么向阜匕交待呀!......"

风儿飘飘 · 发表于 2008-12-24 07:35:03

三十一回：儿为国尽忠虽死犹荣母与儿同死死无遗憾

景色秀丽的胪峰山南面，有座幽静的庵堂，叫文殊庵。

庵堂不大，是座有前后天井的四合院，掩映在一片芭蕉树的绿荫中。前后天井中各)随着叫昧苏铁。郁自随葱，长有一人多高。乡里人谓之。公母铁"。每年春末夏初，公母铁开花之时，吸引来四乡八里不少善男信女。香客掰快把庵堂的门槛踩烂了。庵堂东面还有条清溪。溪流很急，飞珠溅玉。溪两岸古柏参天，奇石幽洞遍布。

兴化府城破之，陈母让家人准备了一瓮稻谷，一缸水，遁入胪峰山文殊庵中。她向家人表示：宁可饿死，也不食元粟。从合沙回来后，陈母又让家人钉了具棺材，抬到文殊庵中。那棺)投阿良小，是六块板钉的。合沙见儿子一面后，文龙即踏上了不归路，她也做好了以身殉国的打算。前来庵堂探望陈母的人很多，说了不少宽心话。陈母极力克制着悲愤的情绪，平静地告诉前来探望的乡里人："吾儿为国尽忠，虽死犹荣。吾与吾儿同死，死无遗憾。"言毕，脸上露出少许宽慰的笑。

陈文龙英勇殉国的消息传到阜山后，瓮中的稻谷剩下不到半升，缸中的水也只剩下半瓢。听到儿子的死讯，陈母不哭，不流泪，显得异常地宁静。这早在她意料之中了。她让尼姑将剩下的稻谷搓成米，和着剩下的半瓢水下到锅里煮。

陈母饱餐一顿后，换上平日早准备好的寿衣。上身七重，下身五重。她很细心地将头发在脑后挽成-个高高的髻，并插上一支银钗。那是她留在世间唯-值钱的东西，还是从娘家带来的。陈母安详而平静地躺在六甲板的棺材中。一天过去了。陈母躺在棺材中，不吃也不喝，伴着晨钟与暮鼓。

两天过去了。晨钟在敲，暮鼓在响。陈母心静如水，躺在棺材重不吃也不喝。

三天过去了，晨钟暮鼓依旧，陈母躺在棺材单依旧不吃也不喝。

四天、五天......依旧是晨钟暮鼓，光阴流水逐逝......唆都闻讯后非常恐慌。

陈文龙绝食殉国后，忽必烈大为震怒。他面派人将陈文龙按宋朝一品大员礼谓宅毒在孤山智果寺山麓，一面将唆都召到缶安当面训斥。唆都回福州之前，忽必烈还特意对他交待：猿挛牧沂簟２豢晌耆?。若陈肆硅颂他唆都难逃其咎啊!

第六天上午，唆都亲自带领两伍亲兵前往文殊庵探望陈母。

陈捌报告后，让尼姑传话两字：不见!而后紧闭庵堂两扇大门。

别看元兵骄傲一世凶残暴戾，对佛门禁撤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唆都吃了闭门羹，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第九天早上，尼姑端着热汤水讲庵堂请安时，发现躺在棺材中的陈母已静静地合上了双眼，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显得那么从容，那么优雅，宛如熟睡-般。

三十二回：好陈瓒夺回兴化城杀叛将公祭陈将军

陈文龙被俘之后，陈瓒义旗不倒。他仍在长乐-带略持抗元斗争。许多失散的兴化军将士，不愿当亡国奴，纷纷从水陆两路辗转到长乐，前去投奔陈瓒。旬日内，陈瓒竟收容了两千余名兴化军将士。

陈瓒将队伍拉到长乐、福清交界的深山密林中，重新打起大宋旗帜。

此时，唆都已将元军重兵调往广东，追歼陆秀夫、张世杰的宋军残兵。加木措已被大元朝珏任命为兴化知府。留在兴化城中的元军不及千人。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时不我待。陈瓒果断地作出决定：挥师南下，收复兴化府。陈瓒先派五百名精兵乘船到湄州岛，然后乔装成渔民混入靴府。这些精兵个个怀揣短刀匕首。他自己亲率万余名义军经过两天一一夜急行军，来到兴化府北门城楼外。事前双方约定：夜半动手，举火为号。

已是午夜时分。

天上无星无月，地上狂风呼号。血洗过的兴化府一片沉寂，宛如阴森森的阴曹地府。听不到半声犬吠。悬挂在北门城楼上的两盏灯笼在狂风中摆荡，时明时灭。隔很久，才传出一两声梆子--平安无事哟!有气无力，宛如报丧。梆子响过后，兴化府又笼罩着一片冷寂之中。

潜伏在城内的义军见城外有火光闪动，知道大军已经开到。他们轻咳一声后，纷纷掏出暗藏怀中的武器来。十人一伍，两伍并列，直扑北门城楼。守城的元兵被砍成肉酱。义军夺取北门城楼后，立即打开城门，并在城楼放火为号。明亮的篝火映着两面迎风招展的旗。一面旗帜上写着两个大字--大宋。-个字有百尺高，三尺阔。一面旗帜上写着"闽广宣抚使知乓军"。

陈瓒一挥帅旗，万余名义军潮水般呼叫着涌进兴化城。且说陈瓒率兵攻下兴化府后，还没来得及安顿军马，一队义军已将知府加木措押来了，同时押来的还有叛将张华、曹澄。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义军将士个个咬牙切齿，眼中喷火，未等陈袭发令，已一涌而上，挥刀要砍，被陈瓒喝住："先将这三人押入水牢，明天公祭陈将军时再处决他们。"

两伍义军得令，将加木措及叛将张华、曹澄椎入暗无天日的水牢中。

次日。

阴沉的天底布满铅-样厚重的云团，时而有三两粒雨星从云层中洒下。府衙前面的空埠搭起了一座灵台。灵台三面围着白色布幔，中间横案上供着陈文龙的灵牌。上书：大宋参知政事闽广宣抚使知兴化军陈公文龙之灵位灵牌两边悬挂着挽联。

左联是：

生当宋人兴化府外屡挫元寇扬名四海右联是：

死亦宋鬼岳王坟前留取丹心普照中华横批是：

浩然正气

两名叛将张华、曹澄低垂脑壳五花大绑跪在灵台左边，右边跪着加木措。约隔五步左右。两边站着刀斧手，端着寒光闪闪的大刀。

奉埕已万余名义：将齐聚，头挽孝巾，身扮孝服。灵牌左边坐着陈瓒。-身缟素。今天，城内六条正街两旁也系着白色绢带。每家店铺前摆着供桌一张，上面摆着"十色"(十样供品)。木兰淫低声呜咽，如同阵阵哀乐回荡在兴化城内外，-缕缕洁白的海气飘荡在远山近水，宛如披挂的白孝巾。

一阵爆仗轰鸣，司祭宣布公祭开始。万余名义：将面对灵台跪在地上。"-磕首!"

司祭威风凛凛地喊毕。

万余名义军恭恭敬敬地向陈文龙灵牌磕了-个响头。二磕首!"

又是-个响头。三磕首!"公祭完毕，陈曦立起身来。他从灵台端起-碗酒。随着一阵爆仗轰鸣，-碗酒轻洒在灵台前。哦面已起风了，风吹得很猛。海浪呜咽。呵，大海也唱起了哀歌。

贤侄!"

陈哮彰恐目苍天高声喊道：叔叔今日替你报仂雪恨!"喊毕，陈瓒面对万余名部众问道：如何处置叛将张华、曹澄"

剖腹挖心!剥皮抽筋。五马分尸。千刀万剐!陈瓒威风凛凛地传令："将叛将张华、曹澄推起斩了!"

八名刀斧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威风凛凛地迈着正步来到灵台前，从龇拎起死狗般的张华、曹澄来。一阵白光闪耀。刀起头落。两颗人头滚落在地。

司祭拾起两颗人头，盛入盘子里，供在陈文龙灵牌前。陈瓒又端起-碗酒。

随着司祭的喊声：一磕首!"。二磕首!""三磕首"爆仗轰鸣，一碗酒轻洒在地面上。

贤侄陈瓒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你可以瞑目了"言毕，他缓步来到加木措面前，双手举刀。

加木措一见这阵势，吓得心惊肉跳。他自知难逃活命，慌忙跪地求饶、哀告，磕头如捣蒜。

陈瓒豹眼圆睁，本想一刀劈了这番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双手沾满大宋人的鲜血。刀举在半空停住了。不能这么轻易让死去!"陈瓒想到这里，命令部众：将这畜生关)、牢。活活饿死!"

三十三回：加木措水牢饿死兴化城宋旗高扬

陈瓒把收复兴化府的捷报上表朝廷。端宗阅表后异常兴奋，下旨命陈瓒以通判权守兴化府，并令他配合张世杰部众收复福州与泉州。

陈曦欣然从命。他将日产：变卖一空，广招兵马。同时广积火药、粮草，准备与元兵决一死战。

再说败将加木措被投入水牢后，真是渡日如年。

一刀宰了加木措，很容易。陈瓒认为这样太便宜了这畜生。他要用软刀子慢慢地磨死加木措，也算为大宋人出口气。这刽子手杀人如麻，吃肉不吐骨头，欠下的血债太多了。千刀万剐难消心中的仇恨。

列位：世间什么罪最难熬饿罪最难熬。

一刀劈了加木措脑袋，只疼那么-刹那。过后他就无知觉了。唯独这饿罪最难受了。饿得你头轻脚重四肢发软，口吐苦水，肚子象刀绞般地疼。陈瓒算出了手绝招。

这木措算遭殃了。

水牢里又黑又脏。苍蝇叮，蚊子咬。更难受的是不给饭吃，肿单饿得慌。这加木措体壮如牛，是元军中的悍将。平日他-顿能吃半只羊。两坛青稞酒也醉不例他。哪能受得住这种饿罪的折磨?这不，还没关两天，就饿得加木措嗷嗷大叫了。他站在没膝深的污<中，脸上、身浓水流淌，又疼又痒。他挥舞一双拳头使劲擂着水牢石壁、嘴中狂吼乱叫：杀死我好了!求求你们了!天哪天哪!这受得什么罪呀"

没人理他。那拉长着声调鬼也似的叫声回荡在潮湿阴冷的水牢石壁上，愈发显得阴森而恐陌。

加木措擂了一阵石壁后，只好停了。水牢内漆黑一团，蚊蝇又叮又咬，周身奇痒难受。更难熬的是肚子空虚，四肢冰冷，嘴中胆汁直冒。实在饿得难受，他只好去喝牢里的水。那水又浊又臭，喝多了，撑得难受。肚皮涨得跟鼓-样圆。上吐下泻，把水牢搅得臭气熏天。吐光了，拉空了，又得去喝掺了自己屎尿的水。喝饱后又是上吐下泻。如此数番折腾，弄得这瞄前割翱嘲殳锚罐舶元晕陴将疑剩下皮包骨了。饿到第十五天头上。

加木措不喊也不叫，不砸也不闹。他感觉头昏眼花浑身发冷，腹中空虚，嘴中又是喃喃自语：我饿......我饿......我饿......我饿..."饿......饿......饿......饿......"双膝一软，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在没膝深的污水中。

一代枭雄，就这样作了他乡饿死之鬼。

朝阳升起来了。新升起的太阳格外地鲜艳，格外地明亮。映照着田野、群山、湖泊、海湾。鏖战过后的兴化城，烟熏火烧、累累痕迹百孔千疮，却依然昂得那么雄伟，那么坚固。雄头漫道真如铁......

金阳下，"大宋"与。闽广宣抚使知兴化军"两面旗帜，高高地耸立在兴化府城楼上，迎风招展...

九七夏末初秋一稿

九八初夏二稿为

七戒 · 发表于 2009-1-16 23:03:47

好象有点长。。留着慢慢看。

机卡斯 · 发表于 2009-1-29 12:41:46

希望风儿多多收集长乐的古今文章、趣事给我们分享。谢谢。。。。。。。。

煙咴 · 发表于 2009-2-17 10:13:12

以前学校里有买过一本书！好像也是讲陈文龙！！没有看！！！好几年前了！！！

家在何方 · 发表于 2009-5-16 19:18:59

拜读过，也有幸见过作者。

天涯 · 发表于 2009-8-29 10:51:44

怀思

二叔走了，走得那么仓促，连半句要说的话也没交代，就匆匆撒手人寰。

二叔早年治学北师大，从师钟敬文，曾选派为留苏预备生。他毕生从事民间文学的收集、整理与研究。本来我们并没准备收集整理这本民间故事，因为几年前长乐已出过一套"三集成"。谁知书印出来后，粗粗一查，错处竞达一千余处，成了本废品。什么原因，在这里不便明说。这下说闲话的就可多了。对此我们只当耳边风，现在世界就是这样，要干，就有人评头评足。舌头长在他人嘴上，我们管不着。其实，我们何曾愿意这样?"三集成"中收有104篇故事，我们叔侄俩的作品就有56篇，占一半多，将这种错别字连篇的废书，奉献给读者，我们也深感惭愧。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们便决定再动手收集一本长乐民间故事，否则对不起生我育我的长乐父老乡亲。这四十三篇故事与上集《满门忠义一一陈文龙传奇》就是从我们收集整理的数百则故事中筛选出来的。至于已收入《三集成》中的作品，我们只收有作较大改动的《百忍堂》、《状元帽》、《冤沉十八命》三则。遗憾的是二叔没有活到今日，不能亲眼看一看凝集自己血汗的新作。

"天道难知，一世寂寞淳朴温良仰风范。"我拭净泪水，用满沾着硝酸的笔写下这篇祭文，献给我的养父，我的导师，我终生热爱的二叔：

仿佛听见熟悉的敲门声，伴着亲切的呼唤。

是他!是他!我忙打开房门，什么也没有。只有月光下的花影，

在微风下摇曳。你的骨灰，

已撒在故居的后山上，我的心房，

却贮满着泪水。死者，

怎知生者的沉痛?呵，养父，导师，我的父母只给我一副血肉之躯，

你却把巴纳斯山上的那支芦笛传给了我。

只有我知道：

深夜下归回的是你的诗魂。

"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二叔没有死，二叔不会死。死去的仅仅是他的躯壳，他的灵魂永生--这就是留存在世间的他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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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田毛 · 发表于 2009-9-3 14:36:00

他的具体出生地是在今日的长乐哪个位置干嘛不说清楚，义军头领陈公荣名字怎么没出现，他可是帮陈文龙打仗的江田首领

满门忠义陈文龙传奇（张端彬 张善吉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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