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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民间故事小说集 流米佛 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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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涯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三十一、活观音


许银德是个屠夫,平时靠杀猪为生。这后生仔什么都好,只有一样缺点,平日对母亲忤逆不孝,生气起来,常常恶口叱责母亲,摔碗扔盘敲桌子,吵得四邻不安。这自然影响到他的婚姻,一直拖到快入"川"了,仍是土地庙前的旗杆--光棍一条。

说来很奇怪,这个逆子尽管不孝,对观世音菩萨的信仰到是蛮虔诚的。在他家厅堂正中央供着一尊两尺高的青石:见音,早晚都要给这尊观音上香。凭着佛这根缘,许银德跟集市上卖肉的周金发女儿翠花订了亲。这使许银德更加信印观世音,又花了两万钱从缅甸进口了一尊玉观音,摆放在自己的卧室中。再说翠花姑娘,不仅模样长得漂亮,心地也十分善良,一直在想如何引导未婚夫走上正道。须知敬老尊贤可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优良传统呀!

这一天,许银德没杀猪,约翠花到他家玩。翠花刚来到许银德家门151,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咆哮声,许银德又在骂母亲了。原来他母亲在擦桌子时,不小心把那尊青石观音碰倒了,还好没掉在地上。这可把翠花弄得好生尴尬,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正在这时,f-夕l"有人喊许银德。许银德应了一声,披了件衬衣急忙奔出门外,一眼望见紧皱眉头站在门边的翠花,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是你,翠花呀,快请屋里坐!"翠花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笑了笑:"屋里火药味这么浓,我进去怎么坐呀!"许银德怪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没什么,妈妈不小心把青石观音碰倒了,我说了两句。"说着,一把拉过翠花,揉着她进了屋。

吃过午饭,许银德送翠花回家。走在闹市街头,有人递来一张广告。接过一看,普陀山一周游。许银德万分高兴:"太棒了!观音菩萨就住在普陀山。咱们一齐去朝拜。"言毕,不由分说,拉着翠花到普济旅行社报了名。

现在的交通太发达了。两天后,许银德和翠花便手拉手行进在普陀山的海滩上。听说梵音洞常常有观音现身,许银德拉着翠花到梵音洞四处寻找。一连找了几天几夜,却不见观音的踪影。耳畔只听见海涛单调的喧响。许银德的情绪十分低落,心想:为何总见不到活观音呢?如此说来我是与佛无缘了。

明天即将离开普陀山了。许银德带着翠花恋恋不舍地徘徊在梵音洞四周。这一夜,天气极好,凉风送爽蛙声嘹亮。湛蓝色的星空下悬挂着一弯新月,散发出一片蛋黄色的清辉。近处的海静极了。正当许银德心灰意冷时,朦胧的夜色之中,一个身披袈裟的美丽的仙女突然飘然而至。她身轻如燕,面如满月。许银德欣喜若狂,连声高呼:"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忙拉着翠花跪地叩拜。对方慌忙伸手拦住。这才看清来者是一个慈眉善眼的尼姑,长相很像观世音。那尼姑问许银德到梵音洞干什么?许银德向尼姑倾诉了自己的一腔心愿:"我从千里外的长乐赶到普陀山朝拜,就是要寻找菩萨的真身。谁知我从早到晚遍寻无踪。"那尼姑听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傻小伙子,你自己家中就住着活观音。面前的菩萨你不拜,千里迢迢,跑了一趟冤枉路。"见许银德面露疑惑的神色,那尼姑又进一步开导他:"快回去吧!观音菩萨跑到你家去了。你回家后就能见到活观音。

许银德半信半疑,临别时又问那尼姑:"哪观音是什么模样?,那尼姑温和地应道:"菩萨的衣裳是反穿的,鞋子也是倒过来穿的。你只要看到反穿衣裳倒踏鞋的人就是活观音了。"说完,她双手合掌,道声:"阿弥陀佛!"飘然远去。一旁的翠花抿嘴偷偷大笑。

"反穿衣裳倒踏鞋!"许银德念叼数声后,内心非常兴奋,当天晚上就迫不急待地带了翠花搭乘飞机赶回家。回到家时已是下半夜了。许银德急着要看到活观音,挥起拳头使劲地擂门:"快开门!快开门!""梆梆"的敲门声和喊叫声惊动了熟睡的邻居。

"吱呀"一声响,门打开了。门内竟站着自己的母亲。衣裳反穿着,脚上的鞋也是倒过来穿的。许银德猛一愣:反穿衣裳倒踏鞋!母亲的样子不就是那尼姑所说的活观音吗?他的耳畔再次响起那尼姑银铃般的笑声:"傻小子,你自己家中就住着活观音,面前的菩萨你不拜......"一颗热泪禁不住滚出眼眶。这浪子终于心有所悟:原来时时刻刻为儿女含辛茹苦的母亲就是活观音。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人世间的母亲何尝不是这样?观世音菩萨千百亿化身,其中的化身之一就是母亲。平日自己不孝敬母亲,就是不孝敬观世音菩萨。母亲就是活观音,活观音就是母亲。他想起9岁那年到溪边去玩,不幸被剧毒的双头蛇咬了,是母亲背着他赶了十几里山路送到县医院。据医生讲,再迟十分钟,小命就没了。母亲给了自己生命,自己却恩将仇报。想到这里,许银德心如针刺,一声撕肝裂肺的"妈"喊出Vi后,双膝一曲,跪在母亲膝前,两眼热泪滂沱。一旁的翠花见状,轻轻地吁了口气:浪子终于回头了!原来这一局棋都是翠花一手安排的。那尼姑是翠花的堂姐,两人联手唱双簧教育逆子。临上飞机前,翠花又打电话给许银德的母亲,让她反穿衣裳倒踏鞋。这一切许银德至今蒙在鼓里呢。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3:0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三十二、挂甲屯的传说


这是一则美丽的传说,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朴质得不用修饰。提起故事的地点,北京西苑挂甲屯吴家花园。三百年前,吴三桂曾在此地把陈圆圆金屋藏身。提起故事的主人公,更是家喻户晓,连三岁的小娃娃也会亲呢地把他叫出声。三百多年风雨飘零,荒废的吴家花园杂草丛生。这里的喷池不再喷涌,这时的鲜花不再绽红,蜂蝶不来这里采蜜,听不见百灵鸟迷人的歌声。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后期,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一位两鬓斑白的老人悄悄地搬进吴家花园。他来得那么突然,他来得那么神秘。他是谁?野兔子眨巴着眼睛。没有万人空巷的停立,没有震天锣鼓的喧声。荒草漫过他的膝盖,草丛中有小蛐蛐轻吟。他整修倒塌的亭台楼阁,铲除杂草荆棘,让汗塞的喷池重新喷出清泉,那凋零的枯树也开始还老返童。看呵,叶片泛绿,鲜花在枝头吐放,一阵阵轻风送来了鸟语花香。

这老人好生眼熟,似在哪里曾打过照面?分明是南方口音,家里人却说他是东北辽宁人。一家七八口人,五六种姓,南腔北调出出进进。这老人好生热心啊,他从院墙中挖开一道豁口,引出甜泉供邻居饮用;他把电线牵出大门,让家家夜里一片光明。他走东家串西邻,话语中带着一团火焰。他像金灯焰焰放明,他像东风染绿柳枝条,他像春风浇得百花吐红。他是谁?这个可敬的老人,慈祥的面容眼熟十分。认出来了,认出来了,平江起义的赤卫队员,为什么他脱下军装?认出来了,认出来了,百团大战中叱咤风云的八路军,难道微行查访探听民情?认出来了,认出来了,他时常进出中南海大门,国防部公告是他亲自署名。是他,是他,难怪面容这么熟悉!是他,是他,刚正不阿的清官!廉洁无私的谏臣!

朝霞染红了天边,又一个黎明降临。老人像往常一样扛起了锄头,虎步走出了大门。呵,发现了什么?老人眼里闪出惊奇的眼神:只见大门前的石阶上摆着一麻袋满满的大米,一箩筐活跳跳的鲤鱼,一铁桶清香的豆油。是谁放在这里?问东家大伯大伯闪着挚诚的目光:"人家送来的东西,收下吧,别辜负他们一片好心!"问西家五婶,五婶两眼闪着泪花:"这年头亏了你,替老百姓诉了真情。"第一次也许是偶然,过了几天,奇迹又在门前出现。一袋大米自如银,一筐鲤鱼闪银鳞,一桶豆油泛黄金。正是"国难"时期,人人裤带勒紧。人祸天灾,遍野闹穷。呵,一次又一次送来大米鲤鱼豆油,盛着厚意深情。聪慧的将军难道不知情?这是人民送来的赤忱的心!物虽轻,意深沉!这就是民意!这就是民心!比珍珠值钱,比象牙贵重,比黄金更沉。将军呵将军,八亿人民的脊梁,中华民族的擎天柱!两袖清风,不染一尘,昭昭日月,耿耿忠心,惊天动地,震撼鬼神。整整三天三夜,将军没合过眼睛,痴痴望窗外那一颗闪映的寒星出神,心中一片热血沸腾:"为人民,我还要再上庐山!"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3:25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三十三、刘三姐在纽约


我今天讲的这个刘三姐可不是电影《刘三姐》中的那个歌仙。她叫刘依娇,下长乐二刘村人。别看刘依娇目不识丁,却很会盘诗。当姑娘时,周围六个村庄的小伙子联合起来与依娇盘诗。盘了三天三夜不分输赢。她嗓音圆润,唱起歌来字正腔圆,赛过林中的夜莺空中的白灵鸟。大家都叫她"刘三姐"。

依娇早年嫁了个番客。去年,随丈夫移民到美国。一到纽约,依娇就后悔了:自己不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来。白天丈夫上班,孩子上学,空荡荡的公寓中就剩下她这个"留守夫人"。她不会英语,不会国语,整日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死了。她思念故乡的碧水蓝天、黄土地。丈夫只带她去过一次邻近堂妹家。花花世界摆在面前,她只能干瞪眼,竟成了一只笼中鸟。

一天下午,两点钟左右,依娇接到堂妹打来的电话,说她丈夫在送餐途中,让一辆摩托撞折了右胳膊。依娇一听也急了,脑袋一热,未多作细想,对着话筒喊道:"我马上过去看妹夫。"她心想意决,便锁上门,独自上街去了。在她记忆中,堂妹家离这儿不远,坐汽车15分钟就到了。

谁知出门不久,依娇就辨不清方向了。只见街上车水马龙,一条街比一条街繁华,一条街比一条街热闹。她往东走了三、四条街后看着有点不对劲:方向错了,忙又向北拐。再往前走了几条街又往回转。三转两转,转了两三个小时,连原先的路都找不到了。这下可糟了,在钢筋水泥建造的迷谷中,她迷路了。依娇开始急了:近来纽约治安很乱,大白天在闹市中心都会遇到拦路抢劫的,眼看天快黑了,一个孤身女子流落街头谁知会遇上什么样的厄运?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谁知西方人不相信眼泪!依娇哭了大半天没一个洋人上前问候她。更糟的是此时她内急来了,小腹一阵绞疼。官急不如私急。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大的纽约上哪找厕所?正好前方不远处有个公园。依娇慌忙不迭往里面奔去,心想:即便找不到如厕的地方,随便蹲在树丛中也可以解决内急呀!空荡荡的公园内游人稀少,树木倒很多,郁郁苍苍。

她像一头盲牛在公园中瞎钻了好大一会,找不到一个厕所。实在憋不住了,她只好找了个树密的地方蹲下。猛泄一通后,体内顿感舒服多了。她站起来,刚扯上内裤,就被一个强壮的男子从身后抱住了,一双长满粗毛的手伸到她的胸脯上。她明白遇上色狼了。此时,她反倒镇静下来了。下长乐民风骠悍,男男女女都会几下拳术。只见她抬头往对方下巴上一顶,对方唉哟痛叫一声松开双手仰天躺在地上,她趁机扯上外裤逃出树林。

太阳开始偏西了。迷谷中阴森森的。蓝天下,一群群的鸽子掠起又落下。现在依娇又来到大街上。她没敢再往前走,怕越走越远。经历刚才那番惊险后,依娇心情显得很平静了。听丈夫灼灼讲,纽约有20万福州人,我站在街头盘几首诗不就能找到老乡了吗?我会唱小歌,不用起稿,一肚子都是诗,当年村里人都称我是歌仙刘三姐。今天就让我这位刘--"在纽约街头显一显神威。只听她清了清嗓子,闹市街头开始飘起一曲优美悦耳的闽中小曲:

月光光,照洪塘,骑竹马,背新郎。新郎六岁奴十八,是当老婆是当娘?那些碧眼黄发的过路洋人以为来了个卖唱的,纷纷将一些碎钱仔(角票)扔在依娇脚下。依娇心中又急又好笑:奴是问路,又不是乞丐?谁稀罕你的钱!她没弯腰去拾钱,只是一个劲伸出双手直喊:"NO!NO!"这是她来美国后学会的一句唯一的英语。

见无人理睬,依娇心中又急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今晚怕要露宿街头了。顿了顿,她又用福州话唱起一首民谣:

松柏尾,吊葫芦,东西南北都八(知)奴。奴是中国福州人,迷路街头难转厝(回家)。

歌声刚止,只见一对60来岁的黄种人夫妇拨开人群来到依娇面前:"原来依妹也是福州人?"

见这依伯讲一口流利的福州话,依娇心头顿时一热,一串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美不美,闽江水,亲不亲,福州音。遇到老乡,就不愁问不到回家的路了,她忙迎上前应道:"奴是长乐二刘人。

"巧极了,我是长乐岭前人,姓陈,离你家很近,只有几里路。依妹的厝住在哪里?依伯依母给你带路。"老乡见老乡,乡音诉衷肠。依娇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唱小歌问路,这一招可真灵!她紧握住那依伯的手应道:"我住第十一街......"话没说完,那对老夫妻便乐地笑了起来:"依妹啊依妹,你在厝门前迷路了。从这里往西走上五百步再向右拐,然后穿过一条小街就到你家了。"见依娇像木鸡似的愣着,那热心的依伯忙松开手,往西指了下:"来,依伯依母为你带路。"依娇连声喊谢,心头涌起一阵热浪,便跟在这对夫妇后面往西走。正在此时,从街对面奔来一群人。有的扛着录相机,有的背着照相机,挡住依娇他们的路。为首一人细挑个子,戴付墨镜。只听他紧拽双拳唾液四溅,叽哩咕噜讲了一大通洋话,听得依娇如入雾里云中。多亏那位带路依伯帮忙,依娇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原来那人是好莱坞的电影导演。他要拍摄的一部反映越战的电影中,需要一位会唱民歌的亚裔人的女演员。今天他一大早就带着一帮人来到华人街来了。转了一天一无所获。正准备打道回府时,听到依娇在街头唱的两首福州民歌,可高兴了,忙领着手下一帮人赶来了。想当面再听依娇唱一首闽中小曲。这有何难?依娇眉头不皱一下就唱起一首灸脍人长乐民谣《送郎歌》:

送耶送过三压山,送时容易回时难。送时有郎同步走,回来一人好孤单。那洋导演高兴得跳了起来,歌还没唱完,便激动地连喊了三声:"OK!"这事就这么定了。

依娇也欣喜万分。这可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呀115万美金的片酬,她丈夫累死累活要干五年。那依伯更高兴,伸出拇指夸道:"这下依妹成了红歌星了。人讲乡下锣乡下打。你这锣却打到纽约街头来了。了不起呀,了不起!长乐人真了不起!"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4:2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三十四、蝴蝶将军


在长乐国际机场靠海边方向,有个叫仙岐的村庄。村民在沙滩下挖出了一座古庙叫显应宫。显应宫又叫妈祖庙。据说这古庙距今已有七、八百年历史了。村里人决定集资重建这座元代古庙。仙岐村原先就有几个旅游景点,但一直不够集中。如能建起这座古庙,就可以借妈祖文化热把仙岐开辟成县级旅游区。不过村民们粗略地估算一番,要集资一千五百万元。这可是个天文数字。仙岐村哪里能拿出这笔巨款?

正在此时,村里不知从哪儿飞来七只彩色蝴蝶。这些彩蝶会绕着房子上下翻飞,而且还会发出怪怪的叫声。人们传说这七只彩蝶是显应宫的神将显灵。庙里的东境大王派出了七名蝴蝶将军挨家挨户去募捐题缘,化缘的钱用来重新起盖庙宇。这七只彩蝶十分神异。它们会懂得哪家有钱,哪家没钱。在平常百姓家,人们随意题捐。五十元也行,一百元也行。实在没钱交,这七只彩蝶也不勉强,停了一会就飞走了。碰到有钱人家,它们就没这么客气了。谁家越装蒜,哭穷,彩蝶就越不走,绕着房子飞来飞去,赶也赶不走。又有人传说,要是彩蝶绕屋一天不走,就会有人生病。要是三天不走,这家人就会遭遇死难之灾。果然,村西的陈旺,前一天还只是伤风有点打喷嚏流鼻涕,彩蝶飞来逛了一天,陈旺就发起高烧住进了医院。他赶紧掏1000元钱捐给了建庙的筹建办。真是灵异逼人呀!只有老老实实地认了捐,出了差不多的捐款,这七只彩蝶才肯飞走。人们越传越神。有钱的谁也不敢打埋伏,谁也不敢少交块把钱。村民们私下议论,这可是神的旨意。要是欺骗神明,家中不是要降灾就是要降难的。还是花钱买平安吧!

且说仙岐村有个新发家的大款,叫林炬炬,人称天下绝。此君算盘挂在脖子上,满肚子是花花肠子。走私兴起那阵,让他钻了空子,发了一笔横财。后来又去广东办砖厂。十余年下来,少说家财也有上千万了。可是整天在人们面前叫穷,连要饭的也休想从他手中讨去一分钱。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去年,有人在他地里摘了几个辣椒,就像挖了他的眼珠,兴师动众要人赔偿。公益的事找他商量,他总是摇头,直说没钱。大前年,村里要建学校,要他随意题捐,他说家里拿不出钱。村中要修路,他说:"这路我不走,我捐于什么?"村里要装自来水,钱要各家摊派。他说:"我家有水井,不喝自来水。

前不久,长江、松花江闹水灾,村里人上门,让他自动捐款。"天下绝"应得更绝:"松花江、长江离我们那么远,又淹不到我们这儿,捐钱干什么?"弄得募捐的人摇头叹气走了。这人把一文钱看得有磨盘那样大,磨盘那样重。谁拿他的钱,就像剥他的皮,抽他的筋,非和你拼命不可。

自从村中出现七只蝴蝶之后,"天下绝"吓得胆战心惊,害怕它们飞上门来。他每天关门闭户,门缝用纸糊了,天井也用纱布罩得严严实实,连一只小虫也飞不进来。就这样他还不放心,又在厅堂中供了尊妈祖神象。每天上香烧箔,祈求天妃娘娘替他消灾灭难。他宽了几天心。谁知一天傍晚,有只彩蝶还是飞来了,在屋里乱飞。他叫了一声:"我的妈!"只好跪地叩头祈求。这回他算豁出命了:"蝴蝶将军,请到别家去吧,我认捐十元..."这只蝴蝶还在屋里乱飞,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天下绝吓破了胆,叩头如捣蒜,只得加码:"那就认捐二十元,再没钱了。"他的嘴唇都咬出血了。二十元在他心里却是一笔很大的钱款。那只蝴蝶依旧在房内盘旋。

此时,又一只蝴蝶出现了,接着三只、四只......七只全飞来了。在房内飞来飞去,烦死人。请不走,求不去。它们是神呀!"天下绝"只得一元一元加码:"......五百......五百零一......九千......九千零一......"加到二万八千元了,七只蝴蝶还不走。"天下绝"一瞧这情景,心里急了,嘴里吐出了血,昏厥了过去。当家里人救他还魂之时,七只蝴蝶还在房里盘旋。这回"天下绝"狠下了心,凑足整数,图个吉利,认捐T--万元。直到许愿传出,蝴蝶才一只一只飞走。

村里的人听到这消息之后都哈哈大笑:"铁公鸡总算掉了毛。蝴蝶将军真神明啊!对这种人就得让他丢点毛。"其实哪有神?哪来的蝴蝶将军?这都是村里几个年轻人出的鬼点子。彩蝶是用塑料加工的,像真的,内中装有微型电子启动器,可以远距离用电脑遥控。叫它就飞,停就停。这一下"天下绝"上当了。活该!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4:47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三十五、饮食局的小小风波


打从改革开放以来,思想解放了,事情干得活了,做生意,托人办事,免不了请客。手头宽裕,就兴起吃喝之风。公款请客,私人宴会,都讲摆场。大锣大鼓响当当。光是县里,这条路通车,那幢大厦封顶,就请了一千来个贵宾。至于陪客的,也不少于此数。私人做寿,结婚,上梁更是争相比赛。你办50桌,我办100桌。看谁阔气?有的乡村年青人结婚,全村凡能拿筷子的都上桌。似此,没有专设的饮食局,又怎能管好吃喝大事?

本来臃肿的机构,无奈又加了一个饮食局。这真是头条新闻,在全国爆炸开了。有的羡慕,有的发怨言......可饮食局的牌子在鞭炮声中还是高高地在政府大院挂起来了。一问这局共十号人。正局长边岱,副局长八个,秘书一个。九人当官,一人当群众。局长发指示,秘书跑腿。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在饮食局挂牌的当天下午,一一一份红头文件发到各乡镇各企业事业单位。明文规定:无论官家民家,今后凡办酒宴者,每桌酒席征收30元宴席税。老百姓们闻讯无不拍手称快。此举可谓一石二鸟:既煞了吃喝之风,又广增税源。

锣声响了,好戏就要登场。没过两天。墨汁刚干,市长带一帮人马来到县里调研。市长能光顾我们这个免子不拉屎的穷县,自然是蓬筚生辉了。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再穷,这面子是要争的。当晚,县招待所灯红酒绿。30桌酒宴摆在正厅中,正科级以上一律作陪。酒宴散了,市长一行人走了,饮食局长在招待所门前拦住县长:"今天宴席税该交多少?"

县长的鼻腔冲出一股酒气,劈头就火冒三丈:"你找我?

我还不是跟你一样两手空空。今天酒宴的钱还是记在账E的。"边岱局长觉得要有说清楚的勇气:"红头文件大前天刚下达的呀!"

县长一愣: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立即放软声气:"你这死脑袋呀怎么一点也不开窍?文件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边岱局长还想争辩,县长早已迈开大步走到汽车前,回头朝对方叫道:"那就报3桌好了。特殊情况吧特殊处理。下不为例。

一星期后,县委书记的丈母娘升天了。丧事办得很风光,办了300来席酒宴。没等饮食局上门讨税,秘书已将一张百元钞票交到局里,并交待边岱局长说零头不用找了。此事刚了,饮食局长又接到公安局长的电话,说他老丈人过八十大寿,准备办100桌酒宴,请同僚们乐一乐,请他通融一下。"举手之劳!"边岱局长不假思索地应道,从口袋中掏出100元钱垫上。他跟公安局长是铁哥。去年,他小舅子去嫖娼,被抓,还是公安局长出面保出来。与此同时,教育局长的电话也打到办公室来了,说他妹妹大后天出嫁,宴席税务必通融一下。"咱哥们就别见外了。此事包在我身上。"边岱局长冲着电话那头大喊大叫。只听"咔嚓"一声,电话挂断了。饮食局长大笔一挥:纳3桌宴席税。教育局长曾帮过他的忙。去年他儿子中考时以两分之差被拒之重点中学校门外。没有教育局长,他儿子只能进普高。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上有例,下看齐。官字两个口,横是理,竖也是理。从此凡是与饮食局的大小官员沾亲带故的,一律征收3桌宴席税。美了这批吃喝局的官员。每日必醉,不请自来。白吃不算,红包照拿。个个吃得心宽体胖,肚子凸出一个大篮球,还美其名日:

白痴不吃,吃了白吃。瞧,多新鲜!后来还是出事来了。

那年重阳节,是仁里村两位老寿星90华诞。村头一家叫木水,办了i00桌酒宴。村尾一家叫水木,也办了100桌酒宴。木水的侄孙跟饮食局长沾了点亲,只交3桌宴席税。水木家照例也交90元,饮食局不依。水木也不卖账,照样我行我素,酒席照办,索性连90元钱都不交。边局长勃然大怒,领着手下一帮人冲到水木家,当场掀翻两桌酒席后扬长而去。没料到这一举动把一位客火惹火了。谁?水木的长孙的朋友省电视台记者张钊。当晚,省电视台播出一条爆炸新闻:谁给饮食局这么大的权力?整座县城一片哗然。县里的头头大为恼火,破口大骂饮食局一帮人是酒囊饭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舆论压力下,只好下令取消宴席税。

这下饮食局安静了。局长们无所事事,只好搓搓麻将。此局三层楼独门独户。头层办公室秘书办公。三层楼上摆麻将桌,谁也管不得。局长们放心搓麻将。有人来,秘书挡驾,上不了三层楼去的。双保险!

既是饮食局,名要符实。饮食饮食,哪能不吃?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不敢请客,关门偷吃。正巧十人一桌,长字号不提酒瓶,这事秘书包了。可局长们有个心病,总嫌秘书一人不挂长字号,没有共同语言,很不方便。九人交头接耳之后,向上级递了要人报告:工作很忙,再派一个副局长。上级立即派了一个副局长。这下秘书提不了酒瓶,只好去端菜添酒,吃碗底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谁给县纪委写了封检举信。纪委派人查来了。一进局里,办公室里秘书忙着,局长室里铁将军把门。问秘书,秘书回答局长们正忙着呢!这些人在小院里转一转,一听楼上有笑声人语,还有麻将声。蹬,蹬,一个跟着一个上楼去了。秘书一见赶忙挡驾,已经迟了。无奈他只好叹了口气回办公室去。这三楼进了屋。一瞧,十个局长全在,摆方阵。四人一局,八人两局,剩下两人对局,正忙得不亦乐乎。一见来人,都是熟人,头点点,请香烟,招呼入局。这些人哭笑不得,只好哼哼哈哈,官样话说了一些,脚底抹油走了。他们不敢不如实上报。很快公文下来了,砸了饮食局。刚从美国考察归来的县里两个头头听说此事,却怪纪委多事。上月精简机构多出来二、三十名干部正愁没法安排呢。现在饮食局又砸了。这些酒囊饭袋赌鬼当什么去呢?这场小小的风波还未平息下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三十六、真假金珠


"三八"节下午,县民事庭女法官周姗刚上班,从门外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请坐!"未等来客自我介绍,女法官客客气气地指着面前一张椅子说道。她感觉这女人很面熟,似在哪儿见过。那女人从兜里拿出一本结婚证和一张身份证,大大方方地递给周姗后说道:"我叫江银珠,丈夫到美国三年多了,跟当地一个番婆结婚了。我要求与他离婚。"那女人从容地说着话。周姗听后心中颇有一番感概:"怎么男人出国后都变心了?"原来周姗的经历跟那女人有点相似。周姗的丈夫叫赵万钧。五年前自费赴美留学。上月底挂来了电话:要求与周姗离婚,却什么理由也不肯说。气得周姗病了一场,在医院整整躺了一星期。周姗轻叹一声,端了杯水放在那女人面前。要审案了,切忌感情用事。

周姗边望着那女人喝水边在心中嘀咕:这人怎么这么面熟?是亲戚?是朋友?是同学?是街坊邻居?统统不是。哪么是谁呢?她在心中苦苦地思索着...

法庭内空气沉闷。周姗拿起桌上的身份证和结婚证,与面前的女人反复对照。没错,是本人,江银珠。右脸颊下有几粒淡淡的雀斑。只是结婚证上的相片比面前的女人显得年青。这很正常。她是十年前结的婚。既然符合法律程序,那就给她立案吧。周姗刚提起笔来,想想不妥,又放下了。她总感觉心中不踏实:这女人有问题。也许这就是第六感觉吧。还是找个理由,了解了解再说吧!

这女人显然是赶了远路,口很渴。喝干了周姗端给她的一杯水后,自己又上饮水机接了杯水,边喝水边含笑地朝周姗点了点头,如同在自己家中那么随便。周姗心中又嘀咕开了:这女人肯定同法院打过交道的。初次进法院的人多数心里都有点紧张,没这么随便。即便是演员也没这么老练、稳重。这么究竟是谁呢?面孔这么熟悉,我怎么就记不起来呢?排除掉亲朋好友后,周姗的脑子就围绕着自己经办过的离婚案件中的女人打转转。这又谈何容易?自己每年要经办数百桩案件,那么多男女都是萍水相逢,哪能一一记得清?"江银珠!江银珠!"周姗轻声默念,又一次拿起桌面上的身份证。望着那女人右脸颊下的雀斑,记忆的闸门突然间打开了。对,十个月前,她亲手经办了一个叫江金珠的离婚案,也是金峰镇人。江金珠、江银珠,一字之差,难怪面孔这么熟悉!

为了稳住那女人,周姗不露声色地从里面唤出书记员小方,自己钻到最里间的档案室查阅卷案。很快,她就翻找出江金珠的卷宗,左手拎着它来到外间。一查,纸人仔露骨了。原来卷宗中的江金珠才是面前这个不速之客,她今年32岁。她丈夫叫郑昭青,四年前偷渡去了美国。去年她到法院办理了离婚手续。桌面结婚证上的江银珠现在34岁,跟江金珠长得一模一样,跟她结婚的男人叫蒋发现。为了摸清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女法官不经意地叫了声:"江金珠!"

那女人听到周姗的传唤后,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待发现自己的窘状后,忙又重新坐下。女法官的嘴角掠过一丝轻易觉察不到的冷笑:果然是冒牌货!女法官轻轻地吁了口气,暗忖道:想从我这双火眼金睛底下溜过去,没门!

"你不是江银珠!"周姗仍用的是轻松的语气。"法官,你开得是哪国玩笑呀?江银珠是我爬出娘胎后爹娘给取的名,一直没改过。"那女人仍镇静地应答。周姗顿时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告诉对方:"你不是江银珠,你是江金珠。

"我江银珠生不改名死不改姓!"女人的口气很硬。"哪江金珠是谁?"周姗厉声逼问,穷追不舍。

"她是我妹妹!"那女人应对自如。

周姗听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难怪长得这么相像,原来是姐妹。

"那好,现在开庭",周姗顿时板着一付庄严的面孔,"听着,江金珠!在法庭上作伪证是有罪的。现在撤诉还来得及!"

"没这个必要!"

"那好,我们现在开庭!审理你的离婚案!"周姗一边招呼小方担任书记员,一边询问原告:"法庭给你十分钟时间,请你认真考虑!"

那女人擤了下鼻涕,未作声。女法官静坐着,不急也不恼,显出了极大的耐心。法庭内静极了。无风,只听见三个女人轻轻的呼吸的声音。

十分钟过去了。周姗仍心平气和地劝道:"江金珠,我劝你还是撤诉吧!""哕嗦!"那女人软硬不吃。

给你台阶你不下,敬酒不吃吃罚酒,法盲!可悲!女法官轻声骂了句后宣布:"我现在宣布开庭。本庭将依法审理你的离婚诉讼!"周姗挺直身子正气凛然地问道:"江银珠,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跟蒋发现结婚的。

"1994。

"年头还是年尾?"周姗步步紧逼。

"1994......"那女人有点慌了,语无伦次,"1994......1994......大概......大概12月吧。

"可你们结婚证上的目期是1994年6月21日。"周姗反唇相讥,点明破绽。

"时间这么久,我记不清楚了。"那女人吱吱晤晤,有点胆怯心虚。

"你们是在哪里办理的结婚证?"周姗厉声追问。"金峰镇。

"是金峰镇吗?""没错,金峰镇。""再重复一遍!""金峰镇!"

"可你们结婚证上盖的是县民政局的章子。"周姗冷笑着将桌面上的结婚证推到那女人面前,用手指指着它反将二荤_漂茹篙黔驴技穷。那女人低下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女法官拿起桌上的电话筒,向主管民庭的副院长作了请示后神色严肃地站起身来:"江金珠,你向法庭提供的是伪证。根据民诉法102条,依法将对你行政拘留......"那女人一听要拘留她,吓得脸色苍白似纸,额上渗出粒粒汗珠,连声叫道:"我撤诉!我撤诉!"

从女法官的嘴中吐出的话语冰冷似铁:"太迟了!"

"郑昭青,你这个没肝没肺的死男人!你这个挨千刀的!雷公怎么不把你劈死!"那女人边哭边吼。同病相怜,周姗的心中也是酸溜溜的,她慌忙示意小方掩上门。只听那女人绝堕地大嚎一声,双膝一曲,跪在周姗面前,抓住她那握笔的右笔,一把鼻递一把泪地向法官倾诉满腹辛酸的苦水。原来这女人叫江金珠,银珠是她胞姐。去年她跟丈夫郑昭青离婚后,郑昭青就跟一个黑人妇女假结婚去了美国。两个月后,她姐江银珠也偷渡去了美国。没过多久,她姐就跟妹夫郑照青鬼混在一起。她姐夫蒋发现一气之下也花钱偷爬船去了日本,至今渺无音讯。可怜的弃妇江金珠无可奈何,只好天天以泪洗脸。上星期天,她接到姐姐银珠从美国打来的电话。原来最近银珠在美国唐人街又姘上了一个中年丧偶的发廊老板。那老板答应跟银珠结婚,但要正式的手续。江银珠偷渡出国,至今没有身份,还是个难民,什么手续都没有。只好打电话恳求妹妹金珠,用她的身份证和结婚证,替银珠到法院办理离婚。结果就演出了上面这出丑剧。银珠还答应妹妹,离婚手续办妥,她负担金珠偷渡美国的一切费用,而且已经找到了假结婚的男对象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周姗在心中长叹一声后,仍咬着牙在拘留证上签了名,不过把拘留10天改为5天。她望着面前哭成泪人一般的金珠,想起自己那位远在异国他乡留学的负心汉,痴心女子负心汉,十个男子九个花心,我的婚姻遭遇怎么会跟面前这个不幸的女人如此相似?......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三十七、一枚一元硬币


小刚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妈妈下半身瘫痪,终日躺在床上。爸爸下岗后靠捡破烂为生,一家三口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班上的同学都嘲笑小刚,说他爸没出息,是个捡破烂的,连给小刚买冰棒的零花钱也没有,真是穷光蛋。

小刚当然不服气了:"没钱怎么了?"他瞪着眼珠子反问:"又没向你家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服气,我就向爸爸要一元钱去学校小卖部买根冰棍给他们看。

晚上,小刚正在屋里做作业。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小刚急忙跑过去,开了门。原来是爸爸,带着一身的汗臭进屋来。见爸爸心绪不错,小刚鼓起勇气开了口:"爸爸,给我一元钱。"爸爸疑惑不解地问:"你要一元钱干什么?"

小刚理直气壮地应道:"班上的同学都嘲笑你没出息,连给我买冰棒的零花钱都没有。明天我要拿着这钱给他们看。我也有钱买冰棒。

爸爸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一付为难的表情:"小刚,对不起!爸爸今天没钱。,他伸手轻抚儿子的头发,轻声解释,"今天捡破烂挣的钱都给妈妈买了药。明天又要缴水电费,买煤气,过几天给行吗?刚一听,顿时怒气冲天,挥手将爸爸的手打掉,大声吼道:"没钱,每次都是没钱。在同学面前,我都抬不起头了。"小刚难受极了,顿时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爸爸看着儿子哭了,十分心疼,暗暗责怪自己没出息,让儿子受了委屈。忽然,爸爸毅然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街道。小刚知道爸爸又去捡垃圾了,顿时哭声停止了。可奇怪的事发生了,凌晨两点多了爸爸还没回来。小刚担心极了,好几回跑到张望。是一片黑漆漆的夜。静静的街道上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第二天,天刚亮。一位邻居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告诉小刚:"你爸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小刚一听,慌忙拔腿向医院奔去。

爸爸正安祥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跟宣纸一样白。小刚一头汗水淋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去问医生。医生阴着脸告诉小刚:"听送他来医院的人说,你爸正在大街上捡几个易拉罐,被一辆急驰而来的大卡车撞了。你来晚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小刚一脸茫然,愣了许久许久。突然间,他像狼仔似地反弹一下身子,哭嚎着扑到爸爸身上。只见爸爸的手握成拳头状,似乎有什么东西。掰开一看,原来是枚一元硬币。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三十八、一张沾血的英文卖身契


下长乐北乡有个村庄叫泽里。这里十年九旱土地贫瘠,台风又频繁,加上日寇两次沦陷闽海,兵过篱笆破,天灾人祸一齐来,把泽里折腾得十室九空。破产的农民站不住脚,纷纷出洋谋生。林依球就是其中一个。当时他刚结婚不久,妻子林氏有孕在身,不知是男是女?为了糊口,他只好离妻别家,于1945年出洋去了。

林依球先到香港码头当搬运工。当时日本占领了香港,港岛经济萧条。码头上无工可做,干一天歇三天,像青蛙一样,三跳两歇脚,个人生活都难维持。林依球穷困潦倒,整天在码头上闲逛。正在此时,一伙钩钩鼻(高鼻子)出来招工。为首的是个澳门人,中葡混血儿,西装笔挺,头发梳得很时髦。他会讲英语,也会说汉语。他告诉前去应招的林依球等一伙中国工友说是当船员,去新加坡干五年。上船前先发五十英镑薪金,上船后每月供衣、食、住,还发两英镑零用钱,但要签一纸英文契约。林依球是"眚盲牛"(睁眼瞎),斗大的汉字一个都认不过来,ABC更是一字不识,问身边的工友,工友们个个也是满眼乌黜黜。当时林依球已到山穷水尽的境地了。明知面前是火坑,睁着眼也要往下跳。他二话没讲,接过这张英文契约就签了名。契约一式两份。招工的钩钩鼻留一份,另一份给新工人。林依球把发的五十英镑全换了银元,托人寄回家用,随后便只身上了洋船。

等到洋船离开码头,钩钩鼻翻脸了,对林依球他们说不去新加坡,而是要去澳大利亚。此时林依球才知道揣在怀里这纸英文文书是卖身契,要去澳大利亚当五年"猪仔"(契约劳工)。洋船上五百名"猪仔"闹哄哄,齐声喊叫:"不干了!""停船回香港!"那钩钩鼻发出一声冷笑:"不干?"他挥动手中一叠卖身契,脸上现出狞笑:"口说无凭,白纸黑字。这里面都有你们签的名。"话在他嘴里略停了停,几乎是一字一顿:"谁若不干,拿钱来!""猪仔"们全愣了,船上鸦雀无声。此时还有谁把钱带在身上?早已寄回家去了。在船上变不了戏法。到哪里去寻五十英镑?再说人已经到了船上,身不由己,插翅也飞不走,只好揣着这纸卖身契自认晦气了。

林依球他们到了澳大利亚,又被那钩钩鼻转卖到伊里安岛上的橡胶园中。到了橡胶园,林依球他们才知道卖身契规定的年限不是五年而是二十年。目不识丁的"猪仔"们又上当了。这是一个孤岛。四面是海,上天无路,渡海无船。真正是到了天涯海角。隔七天,才有一班名叫威廉号的船从泅水驶来,运来农具、种子与化肥。船还未拢岸,荷兰人庄园主已派管家与监工把码头封锁起来,然后才叫林依球他们去卸船。船卸完,又把"猪仔"们赶回橡胶园里去。庄园主根本不把"猪仔"当人看。这里靠近热带,依球他们要顶着烈日在橡胶园中干十几个小时活,吃的是白菜、咸鱼和发霉的面包。每月只发一镑零用钱。庄园主怕"猪仔"逃跑,不发英镑,而是发他们自己印的兑换券。这种兑换券只能在橡胶园内使用,到外面就成了一张废纸。

且说"威廉号"上有个水手郑添添,连江人。这一天郑添添正在岸上指挥"猪仔"卸船,没料到从他头顶上掉下半截钢缆。在一旁的林依球眼疾手快,忙扑上前将郑添添朝左边一推。郑添添得救了,断了的钢缆却砸在林依球脚上,砸断了他的四根脚趾头,血流如注。从此郑添添与林依球交上了朋友。添添很同情依球的遭遇,答应帮朋友逃离火炕。一个风狂雨骤的夜晚,林依球偷偷地上了"威廉号"船。

船开了一半,林依球以为得救了。谁知后面两艘快艇追上来了,林依球被抓住,一顿喝问毒打。林依球骨头很硬,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一口咬定自己偷上了船。拖回去又是一顿毒打,浑身打得血肉模糊。那张英文卖身契沾上了自己的血。林依球不死心,又逃了一次,上了邻近的码头。正在欢喜之时,又被庄园的管家撞见,抓了回去,打得死去活来,把腿都打跛了。从此他成了跋脚。

脚跛了,活照样得干,一直干到1965年,二十年期限满了的时候,林依球才拖着一双残腿,怀揣一纸沾血的英文卖身契和二十年的血汗钱19200元辗转回到中国。当年同乘一条船去的五百名劳工,仅剩下十九名回到故里。

再说林依球离家不久,妻子林氏生下一个儿子,叫通官。家里只在1945年收到林依球寄回来的一笔银元后便断了音讯。丈夫吉凶未卜,林氏时常挂念在心。她请了一个神马(巫婆)跳神,问丈夫的生死。神马跳了几下,闭着眼嚷道:"我神乃铜头大王。你丈夫林依球早已落水死去了......"林氏一听,三魂顿时丢了两魄,一声号叫晕倒在地,好久才还魂。人已死了,有啥法子?打发走神马后,她不死心,又上泽里村后的舍人庙求神问卜。结果又抽了条下下签:"夜半上舟船,风急浪又狂。帆破桅杆断,漏船搁高滩。

这下林氏绝望了。神与佛都说,丈夫早不在人世了。她花三百元钱去祠堂"请"回一尊神主牌,设龛祭奠,并且用草辫了一个人模样,当作林依球放入棺木中,埋在闽江岸边的荒岗上。墓前还立了一块墓碑:林依球之墓。那墓碑是青石琢成的,有一人多高,村里人都叫它"猪仔墓"。清明节,林氏年年扫墓压纸钱,七月半鬼节,还在祖屋神龛前烧香点烛祭奠一番。有人见她还年轻,劝她再嫁。她听后摇头苦笑:"我命硬,再嫁还是要克丈夫的,还是认命吧。"苍蝇不叮无逢的鸡蛋。话说到这份上,谁还敢再张137

光阴如流水,一晃到了1966年。

且说林依球几经辗转回到泽里时,已是正月初一了。他深情地吸了13故土的流风,步履蹒跚地下了轮船走上码头。"少小离家老大回",林依球抑制住激烈的心跳。在村口,他徘徊好半天不敢进村。

"先别忙回去,"他心想,"离家出走二十年了,不知妻子是否改嫁?也不知妻子生儿还是生女?如若改嫁,我回去干什么?还是先查问一下的好。"于是,他在道头上拦住一个中年人,并向他打听:"依弟依弟,劳驾问你一声,你们村可有个叫林依球的人吗?"那人见是生人,迟疑好大一会方应道:"有听说这么一个人,这人二十年前就去番(出洋)了呀!"

"那依球厝里(老婆)还在家吗?

"你是讲十八婶婆人又应道,"在!在!人还挺硬朗。"原来林依球在叔伯兄弟中排行十八,故叫他老婆十八婶婆。

此时,村口闪出一个后生仔身影。那人忙手指后生仔向依球介绍:"对面那人就是通官叔,依球叔公的儿子。"言毕,他朝那后生仔手一招,喊道:"通官叔,有人找你。

林依球的心扑通一跳忙往前急奔几步,喊道:"我命(福州人对儿子的昵称)!......"言未毕,喉咙已梗塞,一行热泪禁不住夺眶而出。见通官还愣着,林依球又急切地喊道:"通官,我是你爹,嫡嫡亲的爹呀!"父子俩不禁抱头痛哭起来。

乡亲们听到这一喜讯,赶忙通知十八婶。

正月初一,村中妇女大半到村后舍人庙烧香拜佛。当时依球婶也在庙里。最先赶到庙里报讯的是通官的堂兄通光。他朝正跪在地上叩头的林氏喊道:"十八婶,快回家!依球叔去番回家了。"林氏不信,人死岂能复生?她以为后生仔恶作剧,顺口骂了句:"死仔!正月初一你开什么玩笑?"

话音刚落,庙外又奔进两个后生仔,齐声嚷道:"十八婶,十八婶!依球叔回来了!"

这下林氏相信了,连香、烛、元宝也顾不上拾,忙爬起来往山下冲去,一瞧果然丈夫回来了。一声"依球"喊出口后,夫妻抱头号啕大哭起来,宛如隔世人。是呵,二十载光阴,月圆两百四十回,流了数不尽的相思泪,今天才盼到破镜重圆。至此,林氏才明白自己被神婆骗了。她忙将供在家中那尊神主牌一刀劈了,放在灶里烧了;而后又挥起一把八磅锤领着通官奔到闽江岸边,来到那座猪仔墓前。墓上野草丛生,墓碑上尽是青苔。林氏挥起八磅锤,用尽气力向墓碑砸去,只听"咣当"一声,青石墓碑断成两截......

林依球以为回到故乡了,从此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谁知人生多舛,他刚刚过上一年多安静的日子,又遭遇了场劫难。这祸是从他带回来那张英文卖身契引起来的。

当时,"文化大革命"已经进行近两年了。村里一群红卫兵破"四旧",从林依球的屋子里搜出那张沾血的英文卖身契。它折得整整齐齐,用红丝绸包了好几层,藏在一只樟木箱子里。那些嘴上没毛的伲仔懂个屁。他们见满纸洋文欣喜若狂,以为搜出一个美蒋大特务来了。

林依球一见卖身契被搜走,不顾命地冲上前要去夺。那些红卫兵仗着自己是天子门生,见阶级敌人如此猖狂,早捺不住了。只见四个大汉一涌而上将林依球掀翻在地。你一拳,我一脚,把不识时务的林依球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反正是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好人打坏人,活该!

当天下午,那些红卫兵就把林依球扭送到县保卫组。当时"公检法"已被砸烂,三家联合成立保卫组,实行军事管制。保卫组组长是部队一个营教导员。虽没什么文化却懂得政策,便问:"这是什么文书?"

林依球照实回答:"卖身契。"接着他声泪俱下地将自己半生遭遇向保卫组组长讲述了一遍。那组长半信半疑,只好将林依球暂时收押,随后派人请来长乐一中两名英语教师翻译。果然是一张卖身契。那组长办事很谨慎,又派人将这张卖身契送到省里去,请专家签定。专家也说是卖身契。这下组长放心了,传令将林依球放了。林依球很倔,大吵大闹:"这是什么王法?随随便便打人抓人,稀里糊涂放人。"他不走。保卫组的人只好叫来林氏与儿子通官,连哄带吓把林依球弄了回去。唉,落后的民族,没文化的愚民!上辈人没文化,受骗上当已经够可怜的,无文化的下辈人却又把一纸卖身契当成敌特文书,更是可怜极了。差点又酿出一场悲剧。

斗转星移,"文革"恶梦一结束,林依球的好运开始了。当年,有位跟林依球一齐当"猪仔"的广东佬陈木木,从广东特地跑到福建找林依球来了,说他准备办一座砖厂,要林依球人股。林依球回国时带回"万九二",在银行中放了十多年,差不多翻了一番,又向亲戚借了点,凑够五万元,跟着陈木木一齐到广东去。五年后,林依球重返故里时,已是位腰缠百万巨款的富豪了。人们不再叫他"万九二",张口闭口"林百万"。但他外表穿戴仍很朴素。上身是灰色对襟便服,下身是青色灯笼裤。与众不同的是他脚下仍拖着一双木屐,走起路来"嘎吱嘎吱"响,很好听,也据有节奏。县里也派人找林依球来了。要他当政协委员。林依球摇了摇头:"我是眚盲牛,斗大的字不识半个。我怎能当什么委员?你们饶了我吧,还是让我当平头百姓。要不,我也会把别人的英文卖身契当成美蒋特务的文书呀!"这一席话棉里藏针,说得县里来的人哑口无言只好不辞而别。

近些年来,东南沿海刮起了一股建寺盖庙风。泽里村也不例外。不足五百灶的村庄盖了马王庙、舍人庙、法雨寺仍嫌不够,还要盖佛寿寺。泽里村的几个浮头人拿着红纸与笔挨家挨户题捐。每户最少一百元,多多益善。题捐千元以上者还将名字题在石碑上。这天,一群浮头人来到林依球家中。他们以为林依球是泽里首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知林依球看了题捐的红纸,把别人递过的笔还给人家,表情严肃地说道:"我是被神佛判了死刑的人,从棺材里重新爬了出来。若不是我妻子贤慧,我这个家早被佛扯散了。叫我怎能捐钱给骗我害我的神佛建寺盖庙?对不起,请到别处题捐。这样的钱我一分也不出。

一席话噎得众浮头人哑口无言。钱在林依球口袋里。林依球不肯往外掏,谁敢动手抢?众浮头人只好怏陕不乐地离去。这下村里可有人说闲话了。有人说林依球是铁公鸡,有人说他是吝啬鬼;还有人咒他是"天下绝",将钱带到棺材里使。什么样的闲话都确......

林依球不急也不恼,照旧我行我素。对村里的闲言碎语,他只当成耳边风。"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正在此时,村里有两名经不起金钱诱惑耐不住寂寞的青年教师,不辞而别下海淘金去了,又有三名教师打了辞职报告,在收拾"包袱伞"呢。只有十名教师的村小学一下塌了半边天,急得郑英校长快要拿吊绳了。

林依球忙找到村小学,掏出一大叠百元大钞交给郑英校长,说从这个月起,他要给村小学教师每人每月增发一百元工资。每年教师节,春节,端午节另发奖金一千元。一年四千二百元,等于多发了半年工资。教师们有了这颗定心丸,自然安心执教了。先前下海淘金的两名教师又重返讲台。村里的闲言碎语也消失了。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教师们的情绪刚刚安定下来,一场强台风刮倒摇摇欲坠的教室。那是一幢建于明朝中叶的旧祠堂,已有好几百年了。郑英校长急得连连跺脚:"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闻迅赶来的村长面对残垣断壁也一筹莫展,哀叹连声。那天。林依球正在金峰亲戚家中喝生日酒。他闻迅后急冲冲地赶回泽里。他望着遍地瓦砾的校园如同万箭穿心。他忙将校长村长唤到跟前,问道:"盖一幢正规的教学楼要多少钱?"迟疑好大一阵,才听见郑英校长的声音:"这大概要六七万吧......"

还数村长脑瓜灵活,他见林依球今天言行举止反常,很感意外,忙接口应道:"村里出些义务工,有五十万元足够了。"言毕,他又自我解嘲地笑了笑:"可是上哪里筹集这么一大笔钱?把泽里村的不动产全卖了,也卖不到十万元钱啊!"

林依球听毕,只微微一笑,接着又问:"再盖一幢园丁楼,总共要多少钱?""七十万元足够了。"村长暗中碰了下郑英校长的脚跟,替他回答。说话听音,锣鼓听声。他已从林依球的话中听出味儿:赵公元帅今天要行善举了。果然,只听"刷"地一声。林依球从怀中取出一本存折:"这七十万钱我出,你们俩跟我到信用社取款。不过教学楼的名字要由我来取。

"就叫依球楼吧!"村长与校长异口同声。这可是桩天大的好事,怎么不高兴?"不,"林依球应得干脆而有力,"我要取一个最有意义的名字。

闻讯赶来的法雨寺圣德法师目睹这一切深受感动:"菩萨暂不塑了。先将学生安置在法雨寺法堂上课。可不能误了孩子的学习。

郑英校长听后激动得眼眶冒出了泪花。他一手拉着林依球,一手牵着圣德法师,一连说了十几声:"谢谢!"

半年后,教学楼与园丁楼同时竣工。尽管庆典大会不办酒宴,但四乡八里的乡亲们还是像潮水似的涌到泽里来。人们主要是出于好奇:究竟林依球要给这幢新落成的教学楼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连县长也专程从县里赶来。为林依球披彩戴花。

彩旗飘扬,鼓乐喧天。神采奕奕的林依球身披彩带胸戴红花在爆仗轰鸣声中健步登上主席台,两个抬着牌匾的后生仔紧随其后。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中,只见林依球轻轻揭去盖在牌匾上的红丝绸,顿时三个金灿灿的大字亮在众人面前:富强楼!台下数千双目光注视着林依球。林依球面对台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免感到一阵发慌,刚张口说了句:"父老乡亲们......"话便在喉咙头卡住了。真是狗肉不登盘,番石榴不上桌!

在一旁的村长见状,忙递了杯茶给林依球。林依球呷了口茶,紧张的心情才渐渐平静。大家原以为林依球要自我炫耀一番。出了上百万元钱,也该风光一下。谁知他竟从怀里掏出那份沾血的英文卖身契。只听他用悲愤而低沉的声音调在台上诉起苦来:"我是眚盲牛,不懂大道理。我只认一个死理:没文化就会受骗上当。没文化就要受人欺负。我为什么会被钩钩鼻骗去当了二十年猪仔?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文革中,一些红卫兵把这张卖身契当成敌特文书,也是因为吃了没文化的亏......"林依球痛哭流涕,再说不下去了。台下许多群众也低声泣咽起来。

这时,林依球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也变得宏亮起来:"为什么我要给这幢大楼取名富强楼?这是用我鲜血总结的教训:要富强就得有文化!有文化才会富强......"林依球的话没讲完,县长带头鼓起掌来,台下的群众也跟着热烈地鼓掌。掌声雷动:"讲得好呀!"

林依球待掌声平息后,才从怀里掏出一本存折,当众交给郑英校长:"昨天我与十八婶商量过,不给子孙留一分钱,也不将钱带到棺材里去。这三十万钱捐给学校作奖学金。今后凡是泽里村的孩子,有考上名牌大学的奖一万元,考上重点大学的奖八千元,考上普通大学的奖六千元,考上专科的奖五千元,考上中专的奖四千元。我们的子孙不能没文化!我们的民族不能没文化!我们的国家不能没文化!"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在欢庆的锣鼓声中,镶嵌着"富强楼"三个金字的牌匾端端正正地悬挂在新落成的教学楼正中央。
 楼主| 发表于 2009-8-31 14:16:52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美国来自: 美国
《流米佛》内容简介: 本书包括朱熹种墨竹、流米佛、门槛刀痕、陈文龙负荆请罪等故事。

作者:张端彬 张善吉
发表于 2009-9-1 21:4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来自: 中国福建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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